“他都說了什麼？”
“其實也就一開始說了幾句，”蕭霄開始回憶，“他說：為什麼浦原先生要處理你這種小角色？協會裡頭果然還是事多。算了，拿錢辦事，那幫幽靈獵人，額...這個幽靈獵人應該就是斬命師的意思吧？那幫斬命師的事我也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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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那個小夥子，抱歉了，雖然你不是目標，但看樣子你們是認識，我這人比較著急...也可能不是著急，這個詞我沒聽清楚，然後說，殺了我之後會幫我超度的。後面這句話應該是對我說的。
“然後就沒了，哦還有，他放大招的時候，就是滿屋子都是匕首的那招，喊了一聲‘滿天的烏鴉’，然後讓你‘去死吧’，其他就沒什麼了，也可能是我沒聽見。”
蕭霄翻譯完，緩緩深換了一口氣，這麼重的傷，就算協會的藥物可以止血鎮痛，但是他不會靈力，身子現在依然虛弱得不行。
“我知道了，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唐玉心裡愧疚得很，蕭霄現在這個情況完全是因為自己，可現在道歉的話實在沒空說，他連敵人都不清楚，一切只能等他們安全回到國內再說。
兩個人從旅館裡拿了東西，在前臺詢問醫院的位置，前臺的妹子看唐玉和蕭霄的樣子嚇得不輕，說這麼重的傷，還是去市立醫院吧，富士吉田市立醫院離這裡不遠，或者去隔壁靜岡縣的御殿場市也行，不過要遠一點。
富士吉田市立醫院肯定是不能去的，那是忍野村的方向，唐玉想了想決定繼續南下，去旁邊的御殿場市找醫院。
好在蕭霄應該是旅遊前做足了功課，唐玉說要去御殿場市後，很快就給出了最快的路線，唐玉為了趕時間，佈置了結界，靠著認知障礙，揹著蕭霄瘋狂趕路。
“這些人真的看不見我們？”蕭霄居然還有閒心管這件事。
“嗯。”兩個人總算坐上了電車，唐玉點頭，“雖然違反規定，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可是，還有攝像頭呢，攝像頭也看不見？”
這話其實唐玉以前也問過陳程，沒想到蕭霄會有同樣的疑問，唐玉便把陳程的原話複製了一遍：“除非你把臉懟到攝像頭上。”
他又看了看蕭霄幾乎沒了血色的臉，擔心地道：“你還是先別說話了吧，到醫院應該還要挺久。”
蕭霄嘿嘿笑了兩聲，沉默了半晌，忽然又問了一句：“她和你關係這麼好，是因為她也是斬命師嗎？”
“誰？”唐玉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蕭霄指的應該是唐穎，情況已經這樣了，唐玉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如實回答，“唐穎她...是的，她也是斬命師。不過我們關係也沒...”
“哈，”蕭霄忽然很釋懷地笑了一聲，“那麼那時候，果然是她救了我。”
這話裡似乎另有故事，唐玉本想問問，但是蕭霄說完，就閉上眼睡去了，唐玉歪頭看著他，慘白的嘴唇微微上揚，享受著透過窗戶鋪在身上的陽光，似乎很滿足的樣子。
也許“舔狗”這個詞該換成“痴情”？
唐玉忽然心想。
......
富士吉田市，鐘山路，“波羅斯”柏青哥店。
頂樓屋內的沙發上坐著一名中年男人，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背上，使得他正面顯得十分陰暗。
他扶了扶金絲眼鏡，又看了看手錶，皺起了眉頭，看起來不是很愉快。
這個男人名為浦原淺造，是富士吉田市三C部的副部長，除此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秘密身份：斬命師協會暗部成員。
長袖男口中、想取唐玉性命的浦原先生正是此人。
他收到的指令是調查這個來自中國、名叫唐玉的新人是否和協會進行的那個秘密計劃有關，但是對於信奉鷹派的他來說，這種指令的意思等同於抹殺。
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和這麼機密的計劃扯上關係，即使他先斬後奏，協會最多隻會口頭警告一下。
調查可能會有百密一疏，但殺了就絕對不會出錯。
所以他找到整整高唐玉一個境界的賞金獵人烏鴉，去取唐玉的命。
這本應該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才對，可現在已經到了回來覆命的時間，浦原淺造卻看不到烏鴉的人影。
賞金獵人果然還是不入流的貨色。
櫻井介明那個老頭子雖然不知道這些事，不過現在地獄之隙的事情就在眼前，自己是副部長，若是貿然行動，很容易被發現，更何況靈力紋這種事情也不好處理。
浦原淺造又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
或許，可以試試那個秘密計劃的第一批實驗成果的質量。
......
日本靜岡縣，御殿場市，小山私立醫院。
把蕭霄送進急診手術室，唐玉終於暫時松了口氣。
按蕭霄翻譯的內容，長袖男對蕭霄出手確實只是他的個人行為，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應該不知道蕭霄是誰。
長袖男說他自己是拿人錢財，那他應該是個賞金獵人，他口中的浦原先生應該就是要殺我的人，他提到過協會，也就是說浦原先生是協會裡的人，可是日本協會為什麼會對我出手？
來日本這件事，完全是個意外事件，自己是因為地獄之隙，才被派到日本的。結果自己上午才到，下午就被追殺，這不可能是日本協會單方面要對我出手，不然他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唐玉想不明白，他除了是天生靈媒之外，就是個十足的新人，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覺醒，對自己出手撈不到任何好處。
那到底是為什麼？
算了，靠著現在的資訊，得不出任何結論。
坐在醫院外的臺階上，唐玉搖了搖頭，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件事了。
事情的發展實在太出乎意料，就在今天早上，他興致勃勃地進入破釜酒吧找白澤要任務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現在的劇情會是這樣。
他抬起頭，下午的陽光依舊照耀在富士山的山頂，和幾個小時前在忍野村看到的富士山幾乎完全一致，可他的處境卻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那時候，他還覺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要幹些什麼，甚至還覺得無聊。
現在，變數確實到了，不過這個變數很可能會要了他和蕭霄的性命。
唐玉有些害怕，他也應該感到害怕：身在異國他鄉；需要保護一個普通人；未知的敵人想要自己的性命；敵人隨便派出的刺客就比自己高出一個境界。
這些都是他應該感到害怕的理由。
但是不是，這些並不是唐玉害怕的理由，讓他害怕的，是他覺得自己現在有些鎮靜地過分了。
他覺得自己就算急得抓耳撓腮，急得手心出汗，急得心臟狂跳、渾身發抖，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表現，但是他沒有。
“我果然還是吸收了那顆三清丹。”
唐玉現在終於確信了自己一直都有的懷疑，不過這只是題外話。
他緩緩站起身，對著自己道：
“雖然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自信，但希望你的自信別害了自己，最起碼，別害了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