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自然是清楚自己處境不容樂觀,可他卻儘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去想。

比如自己作為一個毫無經驗的新手,斬命師的事業還沒開張,就透過靈井廢墟積累了不少實戰經驗,真算得上是走大運了。

當然,這個念頭去深想一下,就絕對不能稱其為走運,因為他很可能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所以他不敢去深想,否則還是那句話——他很快就會被絕望吞噬。

所以他會儘可能的想一些眼皮子底下的事,就比如,眼前這個麻煩的傢伙該如何解決。

這是他天梯之戰的第三場了,這個自稱張散人的瘦高個子,目前為止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動用靈力,可唐玉依舊處處下風,如果沒有遊身步來周旋,自己早就輸了。

這本從黃金公開賽那贏來的遊身步分前後兩篇,當初孔雲流的兩句打油詩對其十分到位:羊腸鳥道任我穿,日行千里仍嫌慢。

前篇主近身身法,後篇則是長途奔襲。唐玉沒多想,一直看的是前篇,現在不說學了多少,好歹總綱的二十四句口訣是背了下來。

二十四句,每一句對應著一個方位,唐玉開始還奇怪:有二十四個方位這麼多?看了之後才發現,居然還遠不止二十四個。

這二十四個大方位,每個方位又細分成八個小方位,共一百九十二個方位,每個方位之間相互關聯,每一步走位的順序都會影響到下一個身位的變化。

他幾乎是生生背下了這一百九十二個方位,雖然不能做到身隨心動,好歹能勉強在那詭異地飛鏢底下周旋。

唐玉靠著遊身步又堪堪躲過那個憑空出現的飛鏢,緩了一口氣,直直和張散人拉開距離,思考該如何進攻。

“這身外道也太變態了,能量守恆定律都不遵守的嗎?”

利用他基本上只是知道個名字的物理知識來吐槽幾乎快成了唐玉的日常了。

被唐玉躲過的飛鏢又出現在張散人的手上,靜靜地懸浮在掌心上,那上面並沒有靈力纏繞,只能是身外道。

他停了下來,沒著急進攻。

“是我在這裡待時間太長了,世道已經變了嗎?”這個張散人的聲音意外地很厚重,“你這身法確實挺精妙,但你練它到底是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沒那麼重的戾氣,被唐玉連躲這麼多次殺招,反而收了攻勢跟唐玉聊起天來。

不過這個問題唐玉都懶得解釋,便道:“這不沒背景嘛,隨便找到什麼就練什麼了唄。”

“那你那雙手又是怎麼回事?”

唐玉不好意思地笑笑,也知道自己這解釋站不住腳。

因為修煉了千葉手,戰鬥中他的雙手一直泛著幽藍色的光,不能說多顯眼,可還是很容易就能注意到。

沒等唐玉說話,張散人又道:“你修為跟我差不多,沒用身外道,光靠靈力和功法,能和我打成這樣,天賦真的不錯,為什麼想不開幹這種事?”

唐玉知道他意指自己為什麼要學這種徒增累贅的功法,心說咱們都什麼處境了你還這麼好為人師?便無奈回道:“你就當我是個傻子行吧。”

“不說也罷,我也不是這麼好為人師。”

唐玉輕笑:咱倆還真想一塊去了。

笑容在唐玉臉上出現只一瞬便又消失,因為下個瞬間,張散人又攻了上來。

這直直的進攻在唐玉眼中破綻百出,可他依舊不敢硬接,左臂上的血跡就是他上一次的教訓。

那把神出gui沒的飛鏢即使以他現在的五感還是很難第一時間檢測到,貿然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鐵定要吃一記鏢。

果不其然,自己剛剛往右邊閃過,那柄飛鏢就從原先自己的後面突然出現,跟張散人的右手連出一條直線,又回到他手裡。

不敢停歇,唐玉默唸遊身步法口訣,開始找機會往他的身後靠近。

雖然不清楚那飛鏢的控制方式,但我繞過你的視線,你的飛鏢總不至於還能精準瞄準我吧。

但事情並未想唐玉預想的那樣發展,自己剛剛閃到張散人身後,那飛鏢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繞過張散人的身體直奔他面門而來。

“靠!”

他此時重心前傾,正準備發起進攻,腳下的遊身步要是能再熟練個幾層,肯定是能躲得過去,但畢竟才學了沒多久,怎躲得過去?情急之下,右手光芒熄滅,那柄“洞爺湖”又出現在他手裡。

他之前在黃金公開賽拿洞爺湖使出修羅一閃的時候,刀身上就已經有不少裂紋了,這會兒再次使用,很可能這把淘寶買來的木刀的生命就要到頭了。

只見靈力瞬間纏繞在木質刀身上,唐玉將肩膀收到極限,手腕翻動,電光火石間,將那柄已近眉心的飛鏢彈飛了出去。

不再繼續強攻,唐玉施展遊身步,拉開身位,刀身插入地面,體內靈力流轉,又是修羅一閃的架勢。

“你還真是什麼都學!”

張散人口中唸叨,飛鏢也隨著聲音趕到,“刀都沒有,就別練什麼刀法了!”

那飛鏢再次朝唐玉飛去,唐玉靈力運轉再快,也快不過已到跟前的飛鏢,只能收起架勢,再次轉攻為守,用洞爺湖彈開飛鏢。

他這招是身外道學來的,當初陳程用的時候施法前搖就是這麼長,他也只能跟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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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陳程說他爸用起來就快得多,可惜唐玉沒見過,否則不知道能不能學來。

但不管學來學不來,這都不是現在該想的。眼下張散人逼得這麼緊,他怎麼都不可能用出這招修羅一閃,只能收了洞爺湖,右手光芒燃起,準備繼續周旋。

“你這招...”本來應該繼續進攻的張散人忽然開口說道,“我好像見過。”

......

淺峰路步行街,Dark Lord咖啡廳。

從灕江塔折返的魚洋看著面前的一堆檔案,陷入深思——他剛剛看完從傅審言那要來的檔案。

這份機密文件詳細記錄了八年前龕影跨越了小半個中國的惡劣行徑,有些照片連魚洋看了也覺得不寒而慄。

吧檯裡,小蘿莉墨墨正擦拭著一塵不染的檯面,一位英式管家打扮的老者從吧檯裡走了出來。

花白的頭髮被緊密地梳向腦後,臉上的皺紋掩蓋不住那雙深邃的眼睛,鬍鬚也被精緻的打理過,挺拔的身姿在燕尾服的襯托下更顯高大。

這位正是之前魚洋口中前往俄羅斯的莫大叔,他此時神采奕奕,看樣子墨墨的病應該是不用擔心了。

看來他是真的聽從了魚洋的建議,換上了這麼一身,而且這裡的高大並不是虛指,他身高起碼在一米八以上,考慮到老年人身體的萎縮,一米八已經是個驚人的數字了。

莫大叔來到魚洋的身邊,為他換上了一杯新的咖啡,吧檯裡的墨墨似乎對這個行為很不滿,暗暗撅了撅下嘴唇,也沒說什麼。

“這種檔案,你就這麼明目張膽地看也不怕傅先生不高興嗎?”莫伯面帶微笑,把空杯子帶回吧檯遞給了墨墨。

魚洋伸了個懶腰:“整個江城比莫大叔你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也沒幾處了。”

莫大叔聞言沒做什麼表示,只是看著墨墨一臉怨氣地去洗魚洋的杯子,給她一個略帶歉意的表情。

這種場景時常發生,往常魚洋都會偷瞄墨墨,看她吃癟,但這會兒他顯然沒這種心思。

他現在其實應該休息才對,不過傅審言的回神丹藥效倒真不錯,之前一晚上的高強度搜尋,現在居然一點也不疲憊。

他還是在擔心唐玉。

“你看起來不是很專心。”莫大叔看出魚洋的心事,“如果你是在擔心你的那個小手下的話,應該不用擔心了。”

魚洋看向莫大叔,面露疑惑。

莫大叔依舊不緊不慢:“你和那位白澤之前的話我也聽見了,他說的那個針對靈井廢墟的計劃,我年輕時就有耳聞了,好像叫什麼‘618計劃’。”

魚洋瞪大眼睛:“您年輕的時候?那豈不是幾十年前?”

莫大叔點點頭,道:“對。你們剛剛不是談到的司魂儀了嗎,這東西把618計劃加快了不少。

“靈井廢墟能存在這麼久確實很難讓人相信說沒就沒,可這不是朝夕之戰,這是協會謀算了將近半個多世紀的計劃,所以你沒必要擔心。”

魚洋呆了兩秒,又回過神,他能想象這個比自己的年齡都要大上一倍還出頭的計劃背後耗費的人力和財力。

他印象中,協會向來不缺瘋子,這個618計劃再次讓他堅信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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