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一看就是臨時搭建的休息室裡，看著外面本來是噴泉廣場改造成的競技場，唐玉十分無語：
“所以，你的計劃就是讓我這個還從未有過任何實戰經驗的新人，來參加三十二人混戰的亂鬥，繼而奪取冠軍，從而獲得功法是吧。”
“對。”魚洋奶茶還沒喝完，吸管放在嘴裡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個字。
唐玉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魚洋的不靠譜。
他倒不是害怕比賽，相反他對比賽其實還是挺期待的，總歸是要有真正打架那麼一天，以什麼形式開始他是無所謂。
他只是覺得魚洋這個找功法的辦法太不靠譜了。
魚洋看他似乎興致不是很高，又說道:
“你別這幅表情啊。我可是特意打聽了，這次比賽的獎品正好是上次我們殺的三千嵐的一本功法才帶你過來的。我說怎麼上次三千嵐身上一點東西都沒有，看來是跟黑市的人做了不少交易，老底全都在這兒。
“雖說真正的好東西他們肯定不會放出來當獎品，但三千嵐這麼多年的修行，身上的東西再差也總比你什麼功法都沒有強啊。
“而且這一個月你一直在我手底下修行，你什麼戰鬥力我當然清楚，我跟你說，這個比賽的選手都是你這樣的新手，最多就是內關境，再往上的都是不準參賽的。
“再不行，還有我呢，我在場下幫你，對那些心志不堅定、靈力修為又不夠的，我的能力都是無差別生效，你放心吧。”
唐玉聽著魚洋一連串的解釋，白了他一眼:“我說過我怕打不過了嗎？只是對你的不靠譜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而已。”
他轉念又想到一件事：“不過，你這能力是挺厲害啊，你要是找個姘頭和你一起天天來這賺錢，還用得著給唐穎他們家打工？”
他剛剛看了外面的告示板才知道，這比賽每輪都有開盤，雖然這裡的通用貨幣是妖才會使用的靈脈，但黑市有把靈脈向現實世界貨幣兌換的渠道，所以不論是人是妖，都可以在這裡賭上一把。
這也是這個比賽參賽者都相對較弱，卻依舊很受歡迎的原因。
魚洋聽了唐玉的話，臉色微微一變，撇了撇嘴:“這個嘛...”
他不往下說了，一旁文景景開口道:“哈哈，這個我知道，我哥說他以前就是這麼在黑市混的，後來被公開賽的大執事發現了，就被拉進了黑名單，再也不準他和這個比賽有任何關係了。”
“就你話多，”魚洋瞪了她一眼，“我那時候還小，一個人養活自己我容易嗎我？”
文景景被魚洋一吼，先是一委屈，馬上又擺出一副對著幹的神態:“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這麼兇幹嘛。”
魚洋看她這樣也拿她沒轍:“好了好了，我不兇你我不兇你。”
說著拿手拍了拍文景景的腦袋，又尷尬地看向唐玉：
“她說的這點也是原因之一，再有就是我這能力也有限制的，比如一次只能對一人生效，還有距離要求，而且雖說這裡的大多數參賽者靈力修為都不高，但心智這種東西，實在不好說，所以更重要的還是要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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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心說你別解釋了，黑名單就是最重要的原因才對吧，隨後猛地反應過來:“黑名單？你被人拉進黑名單了，還敢親自往人槍口上送？還要拉著我？不靠譜已經不足以形容我對你的印象了。”
“別嚷嚷別嚷嚷。”魚洋看唐玉氣得站了起來，忙又解釋道，“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當時的黑市大執事現在已經掛了，現任的這位抓了我一次後，我再也沒來過了，沒多少人認識我。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被發現了，他們也只會對我動手，沒事的你放心吧。”
唐玉倒也不至於真生他氣，因為其實說起來魚洋弄這些事，全是在幫自己，按理說自己應該是謝他，可他實在是感謝不起來啊。
深吸了一口氣，他轉身朝外面走去:“好吧，這次不怪你了，不過你要幫我作弊就算了吧，反正就當是來鍛鍊的，輸了就輸了。”
魚洋聽他這麼說，也笑著起身，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勁:明明是我在幫你啊，怎麼搞得跟我有多大不是似的。
他想了想，扭頭看了一眼文景景，意思是都怪你揭我老底。文景景把脖子一縮，當沒看見，也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三人一路順著臺階走到看臺上。唐玉這才看清整個場地，比賽的地方就是現實裡的噴泉廣場，他以前還來過，只不過現在在這結界裡被改造得不成樣子。
噴泉已經不見了，周圍有樓的地方被加上外架，沒樓的地方也搭上了站臺，上面坐滿了觀眾，大多都是妖，把中間的比賽場地圍成一個圓，看起來就像一個畸形的古羅馬鬥獸場。
場中第一場的戰鬥已經開始了，唐玉奇道“這效率也太高了吧？我才剛剛報名湊足人數，比賽就開始了？而且觀眾席居然都快滿了，他們來得及押注嗎？”
魚洋回答道：“黃金公開賽是黑市最火的專案了，只要有人報名外面都會有海報實時更新資料。這些觀眾大多數都是自己搞不到多少靈脈，好不容易辛苦搜刮一點，全都砸在這黑市裡頭，做著發財的大夢。
“頭幾輪押注的都是熱場性質，沒多少人會往裡砸多少錢的，都在看實力，後面才是主場。”
唐玉聽了魚洋的解釋，有點奇怪：“怎麼聽你說的，感覺這些妖跟人有點相似啊，他們也會在乎錢財嗎？”
“當然了，變成妖也要生存的，不論是維持生命力還是修行，妖都離不開靈脈。只不過雖然靈脈人人都有，但是要想從人身上剝離的話，需要注意的就多了，否則弄出點事來，我們斬命師第一時間就會盯上他們。
“所以黑市這種‘來錢’快又沒有風險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所以對於他們來說，黑市其實更像一個賭場。”
唐玉陷入沉思，半晌才說道：“所以，妖生來就與我們是不可調和的天敵了是嗎？可妖也是人變成的，還真的是有點諷刺。”
魚洋一怔，他沒想到唐玉會說出這種話。當初他第一次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想到的是不論做人還是做妖，似乎都是那麼艱苦，可能跟他小時候孤苦無依的經歷有關。
現在聽了唐玉與自己完全不同角度的話，怔怔看著他，隨即一笑：
“說起來，黑市這種地方就是個諷刺啊，明明出去了可能就是生死相搏的對頭，在這裡人和妖就算互相看不順眼，可至少表面上都秋毫無犯。甚至協會也會默許黑市的存在...”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一旁的文景景忽然打斷了魚洋，“有什麼諷刺不諷刺的啊，壞的妖怪就打得他重歸自然，好的妖怪就放他吃你點靈脈怎麼了，對你的影響還不如去獻400CC的血大。說來說去我頭都大啦。”
魚洋看向唐玉，拿頭偷偷指著文景景，似乎在向唐玉炫耀：她就那樣，我瞭解她，你別在意。
唐玉點點頭表示理解，旋即心說我有說什麼複雜的話嗎？沒有啊。文景景這姑娘的腦結構看來是跟我等正常人類不一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跟魚洋很配啊。
不再去腦補人家小兩口的故事，唐玉關注起場中的比賽來，畢竟這才是正事。
可看了一會，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問魚洋:“我說，這裡參賽者確實都是修煉過的對吧。”
魚洋跟看著智障一樣看著唐玉：“是啊，怎麼了。”
“感覺，別說陳程了，我都比他們強不少啊。”
倒不是唐玉說大話。他這些天在魚洋手底下也練過，雖然按魚洋說，他教的都是自由搏擊，可就場下這兩隻妖的情況來看，至少有三四個瞬間自己已經能打中要害了。
魚洋搖著頭：“不是他們太弱，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變態，我在這行混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比你天賦還高的。
“給你舉個例子來說，你按照我教你的基本方法，順著體內經脈的基本走向執行靈力來出拳，雖然只能單純增加拳頭的力量和準確度，可同樣是拳頭，碰上靈力控制不如你的，這一拳你就佔據了絕對優勢。
“當然啦，我知道你覺得控制靈力這點很簡單，可對他們來說可能要練習很久，還不一定在實戰中用得出來，所以你覺得你自己每次出拳都很普通，實際上對付這些傢伙，夠用得很。”
唐玉握著拳頭左右看了看：“我沒覺得我的拳頭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啊，每次跟你打碰都碰不到你，只能碰到陳程，可就是打在陳程身上也沒見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他話一說完，一旁的文景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唐玉剛想說你笑什麼？魚洋一手插著腰，一手拿手肘搭在唐玉肩膀上開口了：
“我說，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再怎麼說我在這行也算是摸滾打爬了十來年，你再天才，我被你一拳打趴下了我還混不混？就算陳程也好歹是在臨泣境掙扎，你倒是真看得起自己。”
唐玉也不覺得尷尬，嘿嘿笑了兩聲，又繼續看起比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