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冷清的凝露堂今天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了,幾個門前停滿了各式馬車,到處都是見面問候寒暄的聲音。

“哎呦,這不是何掌櫃嗎?久違了,近來生意可好?”

“哦,閔總管,幸會幸會,唉,現在的生意難做啊,這不來恪旗主這裡尋點活路嘛!”

“閔總管太謙了吧,你們那麼大的生意能不好做嗎?只怕整個越國有名的紅館都是你們的吧!”

“這不是亓總司嗎?難得難得,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你,你不去倒騰兵器,跑這裡幹嘛?轉行了?”

“兵器和美人一樣不能少,沒有美人兵器也不好倒啊!”

“你們蜀國可是美女如雲啊,怎麼不在當地挑挑,何苦跑這麼遠啊?”

“哦,是馬閣主!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美人和美人可是不一樣的哦!哈哈......”

這些人一邊肆無忌憚的說笑著,一邊指揮隨從將自己的物品從馬車上搬下來,搬到凝露堂為自己安排的住所中。

議事廳後面東邊的那片院子現在也是人聲鼎沸,平日裡在主人面前俯首帖耳的隨從們,這會正頤指氣使的命令凝露堂的下人們幹活。

“你們把這個箱子放到裡面去!”

“哎呦喂,你輕點放行不行,要是把裡面的東西弄壞了,你們賠的起嗎?”

“你們兩個快點,沒聽見嗎?說的就是你倆!真是笨蛋!”

“這間屋子不行,去叫你們寧掌堂過來,給我家老爺換一間,什麼?沒了!這麼破的地方讓我家老爺怎麼住?不行把你們恪旗主的房間換過來!”

這些奴才們把主人的陣勢都端了出來,在凝露堂的下人們面前,各盡所能的表現著自家主人的財大氣粗。他們知道,主人們很樂於看見他們在外面張威揚勢,這樣才能顯示主人的威武霸氣,要是誰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唯唯諾諾,那回頭肯定就是一通臭罵,主人肯定嫌他沒出息,以後這樣出行的好事可就輪不到他了。

雖然門前熱鬧非凡,但汐水苑外圍的靜房卻和它的名字一樣--分外安靜。所謂靜房,就是讓姑娘們靜下心來安心等待命運的安排,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來到靜房,除了平日所用之物,其他的東西一律不許帶,包括平時隨身伺候的丫鬟,在這裡一切都只能聽從扶娘的安排。

現在花樹上的姑娘們都已經全部到了靜房,當然除了卓曦,雖然近百人住在一起,卻沒有一人嬉戲說笑。每個人都安靜的待在自己的屋子裡,既心懷忐忑卻又無比期待的等待著明天的扶柳會。姑娘們都很清楚,她們只需要再忍耐一兩天,也許命運馬上就會有新的轉機,但也有可能是墮入深淵,不過,誰都不願意朝這方面去想,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

聽菊堂內,盼兒推了推正在低頭給姑娘縫補衣物的萍兒,小聲說道:“萍兒姐姐,你有沒有覺得姑娘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啊?”

萍兒停下手上的針線,奇怪的看著盼兒,反問道:“怎麼不一樣了?”

盼兒皺著眉,歪著腦袋略微想了一下說道:“不好說,反正就是感覺怪怪的,你看她現在這樣......”說著指了指卓曦。

此時,卓曦正坐在桌前,一手扶腮,一手擺弄著桌上的書簡,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窗外,一會傻笑,一會嘆氣,一會搖頭的,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從翰墨齋回來就一直這樣,都坐了一下午了連動都沒動,那書也沒有翻一下。”盼兒擔憂的看著卓曦,說道:“姑娘該不是中邪了吧?”

萍兒看了眼卓曦,又側過頭來問盼兒:“那你有沒有覺得嵐陽大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嵐陽大人......”盼兒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點不太對勁,他最近老稱呼姑娘為曦兒,而且看姑娘的眼神也不一樣,好像......好像......哎呀,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怪的!只要他在的話就只讓咱們遠遠的候著,不讓咱們上前......”盼兒壓低聲音說道:“我好像在啥時候看到過嵐陽大人偷偷的拉姑娘的手了,姑娘很害羞的樣子......”

萍兒呵呵笑著用手指點了點盼兒的頭說道:“那你都看到了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啊?”盼兒一臉的懵懂。

萍兒白了盼兒一眼,說道:“你呀,也不多動動腦子,你覺得姑娘和嵐陽大人般配嗎?”

“般配......?”盼兒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說道:“你是說姑娘和嵐陽大人......好上了?呵呵,這是好事啊!”盼兒呵呵的傻笑起來。

姑娘雖說文采極高,但在這裡畢竟無依無靠,如果能有嵐陽大人做靠山,那姑娘以後可就有指望了,盼兒真心的替姑娘感到高興。

“嵐陽兄長這會該走遠了吧?這天馬上就要黑了,也不知道他找到落腳的地方了沒,真希望他能儘快的平安歸來……哎呀,怎麼滿腦子都是他,真是的……”

盼兒的笑聲打斷了卓曦的思維,卓曦轉過身來看著盼兒問道:“何事這麼開心?”

盼兒朝卓曦吐了吐舌頭,搖著頭說道:“沒啥,沒啥……我和萍兒姐姐在說笑呢。”

這時,門外傳開了敲門聲,盼兒忙說:“我去開門看看是誰……”說著就往外跑去。

萍兒看著盼兒慌張的身影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丫頭,啥時能改掉這急躁的毛病?

“咦,是桐伯,您怎麼有空過來了?找我們姑娘,在呢,在屋裡。”

聽到盼兒的聲音,卓曦奇怪的和萍兒對視一眼,桐伯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呢?

桐伯隨著盼兒來到屋內,見到卓曦準備行禮,卻被卓曦攔住了。

“桐伯不必多禮,這兒沒有外人,有什麼事你坐著說吧。”卓曦謙和的笑著說道。

“卓曦姑娘……”桐伯有些猶豫的搓了搓手不知該怎麼開口。

“桐伯,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就是了。”卓曦閃動著一雙大眼睛,坦然的看著桐伯。

“嗯,其實是……也沒什麼,就是老爺吩咐老奴來把卓曦姑娘的名帖帶回去。”桐伯思量了半天,最後終於說出來了。雖然明知道這樣對卓曦很不公平,可他一個下人能有什麼辦法,他只能按主人的意願辦事。

“名帖?鴻安先生要姑娘的名帖做什麼?”幾個人都吃了一驚,萍兒首先反應過來,不解的發問道。

“這個……老奴也不清楚,應該是擔心卓曦姑娘的安危吧。”桐伯不知該如何面對單純的卓曦,只能胡亂搪塞道。

“擔心姑娘安危收名帖幹什麼啊?”盼兒快人快語直接問出心中的問題。

“這個……這……其實”桐伯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桐伯,這是鴻安先生的意思嗎?”卓曦察覺到了桐伯的異常,沉思了一下問道。

“是的”桐伯感覺自己頭上的冷汗直流。

“既然是鴻安先生吩咐的,那我照辦就是。”卓曦不想難為桐伯,便取出了名帖交給了他。

桐伯接過名帖後朝卓曦施了一禮,便匆忙離開了。出了聽菊堂的門,桐伯拭了拭額頭的汗,搖了搖頭對著聽菊堂輕聲說道:“卓曦姑娘,對不住了,老爺也是沒辦法,這全是為了你和五陽公子,你不要怪他……”

“桐伯怎麼了,好好的要姑娘名帖幹什麼?說是為了姑娘安全,我看就是怕姑娘跑出去,要禁姑娘的足!”盼兒有些生氣的嘟囔著。

“好了,盼兒,別說了!”萍兒看著卓曦臉色有些不對勁,忙扯了扯盼兒的衣袖制止她。

“怎麼了嗎?我又沒說錯,本來只有那些花樹上的姑娘才會被收了名帖,收我們姑娘的名帖幹什麼……”盼兒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閉上嘴巴看著卓曦。

萍兒在心裡直罵盼兒魯莽,看著卓曦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忙安慰道:“姑娘你別聽盼兒瞎說,那些上了花樹的姑娘不光是被收了名帖,還要被扶娘帶到靜房去……”

“剛過了午飯那陣我好像看到三個人往鴻安先生的莫問居去了,為首那個好像就是扶娘,上次扶柳會我見過她……”盼兒自顧自的說著。

“盼兒!”萍兒怒喝一聲打斷了盼兒。

盼兒這才警醒過來,忙搖著手解釋道:“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卓曦淡淡的說道。

兩個丫鬟識趣的作禮退下,萍兒一邊走還一邊指責盼兒:“讓你別瞎說你就不聽,光顧嘴巴痛快了……”

卓曦目光森冷的跌坐在椅子上,收名帖,扶娘……還有剛才桐伯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難道那可怕的事情真的降臨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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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在凝露堂待夠一兩年後才會上花樹嗎?不是說浮山院的女子可以不參加扶柳會嗎?可自己到這兒還不到一個月,究竟是誰這麼著急著讓自己離開這裡?鴻安先生為什麼不制止呢?

鴻安先生!

如果說想讓自己離開這裡的人,那可就多了,宛唐、召芫等等所有傾慕嵐陽兄長的女子估計都有這樣的想法,可她們也只是想想,若是沒有鴻安先生的許可

,那誰也動不了自己。嵐陽兄長不是說過嗎,就連恪旗主也要讓鴻安先生三分,難道是鴻安先生想讓我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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