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芫近來忙的不可開交,距感春日就只有四五天的時間了,這可是今年第一場扶柳會,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要不蒙姑姑那邊可不好交代!

汐水苑是最常用的會場,每到月圓之夜,一邊湖水湧動,一邊歌聲飛揚,舞步盈落,確實是一番盛景。

前些日子荷雨亭經過重新修整,現在已經煥然一新,而且規模又擴大了不少。荷雨亭的一週都被紅色幔帳包圍著,而且這紅色幔帳還從兩側延伸出去,好像一堵紅色的圍牆。

荷雨亭周圍的幔帳上面有很多字,這些都是姑娘們的名字,按照身價高低分為上中下三等。身價最高的姑娘,名字在最上面一排,中間一排是身價略召低一些的,而最底下則是身價最低的。畢竟上等的姑娘數量要少一些,而下等的姑娘偏多,所以整個紅幔上的名字遠遠望去如同一顆樹一樣,所以大家都管這個名帖牆叫“花樹”。等到了扶柳會那天,會把這些姑娘的名帖全部掛在上面,名帖背面則會寫上她們的身價。

緊挨著紅幔牆擺放了很多桌子,上面擺放了很多瓶子,每個瓶子上也寫著名字。對著荷雨亭的紅幔牆桌子上擺放的瓶子形狀各異,這些瓶子做工精緻,造型獨特,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上面寫的全是上等姑娘的名字;而右側紅幔牆的桌子上擺放的瓶子則形狀完全一致,質地也稍差一些,上面寫的全是中等姑娘的名字;左側紅幔牆的桌子上擺放的全是普通瓶子,上面寫的是末等姑娘的名字。

這些瓶子是用來放各家商館會所的符牌的,這些符牌會提前發放給各商館會所,按照各家的需求發放相應的符牌,上面會有各商館的名字,如果看中哪個姑娘就將自家的符牌放進寫著姑娘名字的瓶子裡。若是一個姑娘被多家商館看中,那各商館就會把自己認為合適的價格寫著符牌上,最後出價最高的商館就可也帶走那個姑娘。

這其實就是一場看著好看的交易會,召芫一邊核對這花樹上的名字,一邊在心裡想著,姑娘們盼著能遇到一個會為自己“扶柳”的良人,而商館們只不過如同折了一枝花而已。

“扶柳?折枝?哼,只不過是有錢人和有權人的一場遊戲罷了!”召芫突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的名字也會出現在上面?

召芫有些心煩的朝四下裡張望,周圍全是忙碌的身影,掛幔帳的,搬桌子的,抱瓶子的,哼,那怎麼還有偷懶的?蹲在地上什麼也不幹。

好你個不要命的小廝,敢當著本姑娘的面偷奸耍滑,看我怎麼收手你!想著便快步朝那個小廝走去,那蹲在地上的人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朝召芫望了一眼,召芫立馬嚇了一跳,怎麼跑這兒來了,這麼多人...算了,先去看看再說。

召芫把核對名帖的事交給尤怡,就悄悄跟著那名小廝走向旁邊。一旁的尤怡看著召芫匆匆離去的背影,感到很是奇怪...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召芫有些惱怒的問道。

“姑娘,小的今早剛探知的訊息,就趕緊給姑娘送過來!”那人低眉順眼的說道。

“訊息?是你又缺錢了吧?這次要還是些不著調的事,你最好就別說!”召芫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不會了,不會了,這次是小的親耳聽見的...”隨後那人壓低了聲音對著召芫嘀咕起來。

“果真如此?”召芫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人。

“千真萬確,這可是小的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的,當時還有好幾個人也在場。”那人信誓旦旦的說。

“嗯,好,以後就送這樣的訊息就行了。”召芫滿意的點點頭,從兜裡摸出一個小袋子扔給那人,那人捏了捏袋子,又掂了掂,諂媚的彎下腰連說:“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行了,趕緊走吧,小心別讓人看到!”召芫小聲叮囑到。

聽到樹後面召芫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影立馬朝旁邊閃去...

傍晚時分,鴻安先生把嵐陽叫到了莫問居。這才過了一天,昨天還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今天卻雙目無神,一臉的憔悴不堪。

鴻安先生暗嘆一口氣,遞給嵐陽一卷專門用來書寫信箋的布帛。說道:“家裡來信了,那邊的事基本上已經安排妥當,你二哥希望你回去幫他處理一些其他事情。”

嵐陽漠然的開啟卷帛,上面就兩句話:“家事已安,鄰里尤擾!弟宜時歸以襄。”

看嵐陽盯著卷帛不說話,鴻安先生接著說道:“你把這邊的事處理一下,儘快回去吧。”

“難道師父沒有看出來這裡有隱語嗎?”嵐陽有些萎靡的靠在椅子上,雖然昨天的事情讓他心神有些迷亂,但絲毫不影響他敏銳的觀察力。

“家事已平,但鄰里卻起紛擾,這鄰里之事可比家事更危險,就算不著急也不會讓我選擇合宜的時候回去,這宜時又是多久呢?”嵐陽俊挺的眉毛擰了擰,沉思著說。

“況且二哥行事向來雷厲風行,處理鄰里紛爭他可是最為得心應手,為何此信又單單提起?想必定是家事未決,擾了他處置鄰里紛爭,二哥這是在求援!”嵐陽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鴻安先生捋了捋鬍鬚,讚賞的點點頭。

“不過看這些字型沉穩有力,間隔均等,應該是在比較平和的心態下所寫,說明二哥目前還是安全的,只是原本自己已經掌控情被一些不經意的事情所阻,他需要有人幫他制造事端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不錯,機敏不減當年!”鴻安先生豎起了大拇指,點點頭繼續說道:“這是前些日子你遠行的時候收到的,我已經處理了一些,剩下的還需要你來做。”

“師父希望我怎麼做?”嵐陽有些好笑的看著鴻安先生,這個老滑頭,明明自己都已經解決了,這會還非要把我拉上,要不然剛回來那天為何不告訴我?肯定是有別的用意。

“你知道吸引對方最好的辦法是什麼?”鴻安先生捋了捋鬍鬚,故作神秘的問道。

“當然是我的訊息了。”嵐陽懶懶的動動腰,“先生不是已經把我的訊息放出來了嗎?現在魯國、燕國、越國、甚至齊國不是都已經有我的行蹤了嗎?夠那些人折騰一陣子了。”嵐陽淡淡的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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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安先生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呀,真是太無趣了,啥都讓你知道了,我還有啥說的!”

“那就說說師父現在想讓我做什麼吧?”嵐陽頑皮的朝鴻安先生眨眨眼。自己的這個老師,平時在外一本正經的,可一和自己說話就變得戲謔起來,真像個老頑童。

“離開這裡!”鴻安先生正色道。

“離開這裡?”嵐陽仔細看看鴻安先生,發現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鴻安先生抖抖鬍子,說道:“對,離開這裡,周遊各國,時不時的露露真身。前幾天只是讓各處往外放訊息,或者找與你相似的人扮作你到處遊逛,可假的就是假的,經不起推敲,也只能拖他們一陣子。如果你顯露真身,那麼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混淆他們的視聽,才能讓他們好好跟著你轉圈圈,給你二哥爭取時間!”

嵐陽敬佩的也豎起了大拇指,調侃的對鴻安先生說道:“果真姜還是老的辣,師父實在是高,弟子佩服!佩服!”

鴻安先生仰天哈哈一笑,說道:“那裡那裡,我這老薑再辣可也要快爛掉了,還是你這小姜大有前途啊!”

師徒倆說笑了一陣,嵐陽沉思了一下,對鴻安先生說道:“師父,此去定是有驚無險,我可以帶一個人同去嗎?”

鴻安先生看了看他認真的樣子,點點頭說道:“嗯,也好,把莫義帶上,路上也好有個人照料。”

嵐陽搖搖頭,說道:“不是莫義,是...”說到這裡,嵐陽猶豫了一下。

“是誰啊?”鴻安先生明明知道嵐陽說的是誰,卻不道破。

“是...卓曦!”終於嵐陽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鴻安先生沉默了一會,再次眼神深邃的看著嵐陽說道:“卓曦是個好姑娘,心地善良又天資聰慧,可她畢竟是個女子,如果你攜她同行,不僅有諸多不便,而且也會把她至於危險當中。”

師父所言不無道理,嵐陽默默地點點頭。

鴻安先生又撫了一下鬍鬚,長嘆一口氣說道:“五陽啊,你現在的處境尚不穩定,況且將來還有許多大事需要你來擔當,有些心思還是要先斂一斂,這對你將來有好處!”五陽是嵐陽的乳名,一般鴻安先生這樣喚他,肯定是以長輩的身份要訓導他了。

嵐陽不滿的看了鴻安先生一眼,他原以為以鴻安先生對卓曦的態度一定會支援他的,沒想到他居然反對!

“那我連追求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嵐陽的情緒有些激動了,盯著鴻安先生喊著。

鴻安先生重重嘆了口氣,說道:“唉,五陽啊,你現在自身尚不安穩,你能給她什麼?你甚至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給她保障!就算以後你安享富貴了,你身邊的女子也只能從皇室貴胄中挑選,以卓曦的出身和她身陷泥潭的現狀,她與你根本就不般配!別枉費了一番心思,到最後只落了個傷心難過!”

“我現在是給不了她什麼,但起碼我能保她在這泥潭裡依然清白!那當年師父為了心中所愛放棄魯國上大夫的高位,來到我齊國做了一名御供曲賦師,這也錯了嗎?難道師父現在後悔當年的選擇了嗎?”嵐陽不依不饒的搬出當年的舊事回擊鴻安先生。

“啊...當時...”鴻安先生一時語塞,臭小子,好心好意勸導你,你倒揭起我的傷疤來了!“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總之,卓曦與你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你們在一起不合適!如果你選的是宛唐,為師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宛唐?!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知道就好!”

“卓曦是天上的雲,純淨又絢爛多彩!宛唐是地上的土,自私任性,魯莽嬌縱,她連卓曦的一根髮絲都不如!此生我認定卓曦了!”嵐陽堅定昂然的說道。

“你小子犯渾!”鴻安先生氣惱的罵了句俗語,一甩衣袖轉身走出房間。

嵐陽也跟著跑了出來出來,在後面追著喊道:“師父,師父...”

鴻安先生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嵐陽問道:“怎麼,還有話說?”

“是啊,”嵐陽有些微喘的說道,“這是您的臥房,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

鴻安先生有些凌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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