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不敢再面對這樣子的夏夢。

繞開夏夢,他往電源箱走去,邊走邊將手裡的鑰匙環掰直。

如此簡易的鎖具,跟孫冕一塊工作過的韓東輕而易舉的將之開啟。然後,乾脆將閘刀拉下。

咔!

是白天。

可驟然暗下去的燈光還是讓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清楚怎麼回事。

視覺上的突然轉變,所有人眼睛都短暫有些不太真切。

好像見到一個男人在去往鄭坤的身邊。

韓東。

有人很快將之認了出來,不明狀況。

鄭坤則本能的往後退開了一步,眼睛緊緊盯住正靠近的,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

沒有氣勢洶洶,沒有氣急敗壞。

穿著普通,身高普通。

奇怪的是,他每往前一步,鄭坤心臟就隨著跳動一下。

暗自惱羞成怒,鄭坤強迫自己跟其對視著,倒是要看看他準備要幹嘛。

經常在上京市接觸各類人物的鄭坤,從來沒將東陽這座小城市放在眼中,自然也不會將這城市裡的任何人看在眼裡。

“東哥!”

黃莉拉了一下,手到半途停住,暗暗著急。

她跟夏夢一樣,認為事情還沒產生太壞的結果,由著韓東這麼一鬧,豈不是徹底把重安給得罪了。

韓東在黃莉的心裡,沒有事情是不敢去做的。

上次一個銀行的高管,有投資意向的人物,不就是因為對夏總毛手毛腳,據說是韓東將之狠狠揍了一頓……導致了貸款泡湯,還得罪了銀行。

欣賞韓東的為人,此刻不禁擔心他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鬧,夏總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火。

底下的員工也感覺到了氣氛上微妙的變化。

其實剛剛鄭坤講話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喜歡這個高高在上,來自上京的“大人物”。

有些話他們聽著都刺耳,更別說韓東跟夏夢了。

看笑話,擔心,緊張……

一百個人,一百個心思。

可大多數的,都抱著惡意,準備看韓東笑話。

也不看看對面站著的是誰,就敢這麼直愣愣的走上去。

重安總部法務的副主管,連東陽市市長見面都矮三分的角色,韓東這麼貿然斷電,上前。是有點犯愣和犯渾。

夏夢聽到韓東那些話的時候,已然基本喪失了思考能力。

恍然看著他去關一樓電閘,打斷鄭坤說話……直到他走到臺上,她才打了個激靈,驟然轉醒。

瘋了,這人是徹底瘋了。

這種關頭還去攪和。

哪怕還剩下萬分之一的希望,夏夢都想努力再抓一下。

如今是韓東要將這萬分之一的希望泯滅,她再要攔阻,已是來不及。

快步跟著走過去的同時,她祈禱著男人千萬不要衝動到上前給鄭坤一拳。

她真是怕了,上次打那個銀行高管,夏夢就對韓東做事風格產生了錯誤判斷。

韓東沒太多雜亂的想法,也沒夏夢想的那麼衝動。

以前會不管不顧的肆意妄為,因為不怕,無所顧忌。如今註定了不會再如往常,他這次回東陽,徹底放下了軍人情節,身份。將自己看作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沒有理會隨時防備著他動手的鄭坤,也沒有理會攔在鄭坤身前的助理。面對著所有東勝員工,第一句話:“大家剛才可能聽到了點噪音,沒錯,是有人在放屁。”

“東勝是一家很注重契約精神的企業,雖小,但也不允許有人肆意踐踏。造假,名譽損失,這些事大家很清楚真實性到底幾何。輪不到一些隨隨便便鑽進來的阿貓阿狗,來告訴我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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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大,冷淡。可全場一百多人,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們當然不懷疑東勝會銷售假的安保器械,真的這樣做過,業務員該是最清楚的。再保密,也沒可能瞞過本公司的員工。

夏夢走到了韓東身邊,暫時性的沒有打斷他發言。

她沒勇氣說的話,男人替她說了出來。哪怕考慮到可能產生的後果,暫時夏夢也想不到那麼遠。

議論聲乍起。

韓東充耳不聞,轉頭重新看向鄭坤:“重安是很厲害,但也沒厲害到手底下的一條犬都敢來別人的企業裡指手畫腳。你想要東勝作假的證據,可以自己去查。來一個正經人家裡,問別人有沒有做過賊,你猜有多少人想將這條不懂規矩的犬,拿棍子打出去!!”

很多東勝的員工對韓東印象不太深刻,一直覺得這人一無是處,娶到夏夢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

此時此刻,許多人眼神開始轉為異樣。

或許衝動了點,但有勇氣如此痛快乾脆,在一個連市長王利國都客套幾分的大人物面前言談隨意,有理有據的推翻他之前所有言論。這魄力,捫心自問,自己沒有。

環境昏暗,暗到看不清楚鄭坤臉上由白轉為絳紅的臉色。

“年輕人,你說話注意點。”

韓東眉頭微揚,極簡短的崩出一個字。清晰,冷冽。

“滾!!”

鄭坤從來沒碰到過如此下不來臺階的局面,心思徹底陷入混亂。真如喪家之犬般狼狽:“你會為你今天說的所有話負責!”

說罷,看著韓東身後的夏夢:“很好,走著瞧。”

“鄭哥……”

夏夢話到嘴邊,一個字都說不出。

形勢僵持如此,她繼續放低姿態的去央求鄭坤讓他原諒韓東,再沒有任何必要。只會讓所有人都覺得,連她都認為韓東今天錯了!

眼睜睜看著鄭坤帶著助理,大步離開東勝。

她渾身的力氣突兀間消失殆盡,眼前陣陣泛黑。

近些日子,所有努力,所有帶給員工的希望,全部都沒了……更讓她接受不了的是,重安是她剩下的唯一一個可以將東勝做起來的信心。

恆遠的壓力,銀行的壓力,債務壓力,許諾給員工未來的壓力。

念頭紛湧而至,她初次體會到徹頭徹尾的絕望。

她還精心打算著,等重安第一批款項撥下來,可以還一部分借來的預付款,能給員工多發點半年獎……種種打算,全是泡影。

現在別說拿重安的錢,她所交付的那筆鉅額押金,想索要回來,都將不再容易。

合約上本就寫明,東勝如果違約,押金會根據所影響的大小進行扣除……

至於如何算是違約,這概念太模糊,只有重安說了算。

她籤合同之時看的是重安這個龐然大物良好的信譽度,認為只要規規矩矩做事,合同就是擺設。沒料到,真應了翻臉如同翻書那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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