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
A境吃宵夜的地方其實很有限，不是對當地特別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
不過隨著跟國內建立商業聯絡，已經有膽大的國人來到了這兒。所以，熱鬧非常的夜市，韓東竟發現不少國內的食物。
韓東跟江雨薇在國內極有名氣，在這卻基本沒人認識。只有身後守著的安保人員，讓許多人，不免注視，猜測身份。
兩人找了個客人相對較少的攤位，叫了些當地小食跟國內燒烤。酒，是A境特產，自釀自銷。比白酒度數低一些，後勁來的猛，去的快。
韓東喝過不止一次，讓人送了一紮上來。
“雨薇姐，宴會上的酒，都是為了迎合咱們從國內弄的。這兒，才算當地特色，嚐嚐。”
江雨薇抿了抿，皺起了眉頭：“有點難喝。”
“一杯之後下口就會順一些。”
“幹一個，沒關係的。”
江雨薇見他喝光，忍著異味兒，喝了一杯。拿東西壓了壓：“喝醉怎麼辦？”
“醉不了。”
“你別拿自己酒量來衡量我，見我喝過酒麼。”
“好像見過，感覺挺能喝的。少說點話，我說你不會醉，就一定不會醉。”
江雨薇目光奇怪，卻沒拒絕。
就是喝著喝著，頭有點暈。支著下巴，舉筷投降。
韓東不勉強她，喝完一瓶，自己又叫了一瓶。
似自斟自飲，著實也真想喝一些。
他最近心境都挺矛盾的，一方面愧對妻子，心下不安。一方面來源於工作和出差的壓力。另一方面就是眼前的江雨薇。
倆人這種關係，說朋友不是朋友，說戀人不是戀人。令他，越來越沒辦法自如的去掌控。
“雨薇姐，你還打算結婚嘛。”
江雨薇懶懶抬眼，搖了搖頭：“沒想過這事。主要一個人呆習慣了，想去哪去哪，愛去哪去哪。找不到志同道合者，不如眼下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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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你能早點結婚。”
“為什麼？”
“這樣就能一直像現在這樣，沒事一塊喝兩杯，聊幾句。說真的，跟你在一起，還挺開心放鬆。”
“你想的太複雜了。”
“問題是，眼下就是如此複雜。有些話不喝酒不太好意思說，小夢其實有點介意咱倆在一塊。”
江雨薇未料他突然直白：“這頓酒是絕交酒。”
韓東苦笑：“既然在婚姻內，總要讓另一半有些安全感。她介意，我就很難不去介意。當然沒跟你絕交的意思，小孩子才動不動絕交。是之前答應你一塊做慈善的事，以後恐怕很難再有機會。”
“她為什麼介意？”
“你太優秀了吧，可能是這樣。”
江雨薇淡然而笑：“好人卡？”
“拒絕追求者才會發好人卡，你可以當做是真心誇讚。確實我要是個女人，碰到自己另一半跟一個神仙般的女子經常混在一起，也很難不產生異樣心理。”
“同樣的，我媳婦假如跟一個遠比我優秀的人在一塊。我嘴上不說，心裡一定也會介意。”
“你媳婦知道在你心裡，我比她優秀嗎？”
韓東低眼，盯著杯中液體：“你確實在別人眼中比她優秀，真正意義上的優秀，優秀的符合國情。完美般的人，就需要不一樣的人生歷程。”
“在你眼裡呢。”
“在我眼裡當然她更優秀，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她，到十幾年後的依舊驚豔，再到現在二十幾年後的今天，我就從來沒像惦記其它人一樣惦記她。中間離過婚，其實也沒離。離的是證，不是人。能再復婚也不是真的緣分沒斷，是一種很難講出來的雙向奔赴。”
“所以，即便這些話有些荒唐，唐突，不禮貌，我還是要說出來。”
江雨薇眼睛不易察覺的黯淡，旋即消失。拿起酒杯，自然倒滿：“不用說其它的，我理解。沒錯，我喜歡你，很自私的喜歡。喜歡在一起之時的默契，依賴，有趣……我以為喜歡就是喜歡，並不會涉及別的，是我思維方式有問題。”
韓東沒看她，無聲舉了下杯子，佯作輕鬆：“再喝一杯，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兒還要面對媒體。”
“不想喝了。”
“也行。”
……
回程，已無太多溝通。
到下榻酒店，他扶著微醺的江雨薇準備一併進去之時，如有所感轉了下頭。沒發現有人，只感覺極端不對。
他心裡少有的不安，應付著問詢的江雨薇。剛踏進大廳，驟然間停步愣在原地。
攙著江雨薇胳膊的手，觸電般分開。
大廳沙發上坐著個女人，冰雪般寒冷的面孔，冰雪般透徹的眼睛。
看著他之時，時間彷彿都凝固下來。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對視數秒，才發現不是。
是妻子夏夢，正好端端坐在那裡。
她怎麼在這？
怎麼可能在這？
“小，小夢！”
夏夢起身走來，在笑，眼中沒有任何笑意：“你在電話裡讓我過來陪你。我本來沒時間，需要工作，需要照看孩子。後來想想，有什麼是比陪我老公更重要的，就把一切都推開了。”
“你別怪其它人沒跟你說我過來的事，是我告訴他們，想給你個驚喜。”
韓東稍有的眩暈感一掃而空，隨之思維開始空白。
他看了眼江雨薇：“雨薇姐，你回去休息吧。”
等人離開，只剩下兩人。
韓東臉色才開始有些難看：“你跟誰一塊來的？”
“僱了兩名保鏢。”
“想來，怎麼不跟我一塊來？你知不知道路上多危險！！”
夏夢笑容愈發放鬆：“跟你一起，還能見到這麼精彩的劇情嗎？A境Zf真有心，住處是不是都挨著，方便晚上串門兒。”
“你在想什麼！這是A境最好的酒店，不光我跟她住在一起，所有這次國內來的人員，全住在這！”
“我想什麼？是我影響你做什麼了吧？”
“這人太多，咱們去我房裡聊。”
他伸手想抓住她手腕，近前被直接甩開。
夏夢一眨不眨的眼睛中，淚水傾瀉而下：“我自己可以走，別碰我！”
韓東呆然，手指微微動彈。不發一言的，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