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韓東便隨即給莉娜打了電話。既是讓她幫忙找車,也是在走前確認一下電力的問題。

如果真的是A境當地可以與外資合力,合為。這之中還有著許多細節待確認。

因為再開明友善的國家,都不可能將軍工,電力之類的命脈,交於一家公司。合作,是需要想很多事情的。

一旦考慮不周全,別說幫不上忙,還有可能讓人產生顧忌心理。

他現在臨時有兩個合作方案,得在聊天中,判斷莉娜更能接受哪一個。

車到酒店。

莉娜跟幾名軍人也開車趕到了這。

韓東跟她又單獨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上樓簡單收拾行李,鑽進了車中。

莉娜心裡驟然有些空蕩,看著車子漸漸消失遠去,久久難回神。

這次匆促碰面,幾乎連正常交流的時間都沒多少。人便,已經走了。

她在看遠去的車子,江源卻在看她。莉娜對於韓東的信任,是一種讓他望塵莫及的距離。這個顯然不是單純的人格魅力所造就的,是肯定一塊經歷過什麼。

他觀察出這些,也是他無條件出錢的原因之一。

有莉娜這麼一個通天背景的人物在,何事會做不成?如果做不成,那自己跟韓東就是兩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

上京市。

韓東在第三天早上八點多的時候,飛機降落在國際機場。

春來乍暖,陽光明媚。這個首都城市,有著一種獨屬於它的魅力。尤其在機場,似乎是匯聚了全球所有人種。黑白棕黃,口音則大多是或熟練或結巴的普通話。

他提著簡單的行李,身上只是一條普通的西褲跟襯衣。信步而行,出門攔車,讓去傅立康居所。

很多次來上京,都會習慣性去看看他。聊天,喝酒,下棋,散步……

隨著年齡增長,許多事都會淡化。眼中所見,只有他一天天佝僂下去的背影。

車子一貫在距離傅立康居所一兩公里的時候,被限制前行。韓東付了車錢,步行又走一段後,就見到了那幾個經常一塊下棋的長者。

不過傅立康沒在。

韓東找了會,才發現不遠處躺椅上,躺著的一個老頭。晃晃悠悠的躺椅,不用看那張被報紙刻意蓋著的臉,他也能認出來是傅立康。

每次看他,總會心裡不那麼舒服。

老年人的生活世界裡,大多都是這些讓人看來不易釋懷的孤獨。有子女,無子女其實相差不大。

他咳了一聲。

本就沒睡著的傅立康,拿開了臉上報紙。眼神定在突然出現的年輕人身上,愣住,然後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來辦點事,順便看看你。還躺著,起來去菜市場買點菜,中午不得招待客人啊。”

傅立康樂呵呵的起身:“你算什麼客人,想吃什麼?我讓保姆提前準備著。”

“主要想喝點酒,不知道你這年齡還能不能喝。”

“我早不喝酒了,最多也就能陪你一兩二兩的,不如不陪。”他說著,往韓東身後看了看:“丫頭呢,就你一個人來啊!”

“她得上學,哪有時間經常來這。年輕人這麼忙,你總不能指望著我們經常來看你。難道,你不能去看看我們?閒的睡覺,都不去。”

“老了,就不添麻煩了。不然我這稍微一挪地兒,不知道多少人惦記著。”走到近前,傅立康又認真看了看韓東:“最近聽人說起你不少事,連悅城都賣了。看上去,好像對你沒啥影響,精氣神比以前還好……嗯,氣質也脫胎換骨,應該過的不錯……”

韓東失笑:“你現在成看相的了。”

“那可不,我最近迷上了易經八卦。小東子,你這命數,註定是大富大貴,安然一生。”

“我看你也像能長命千歲。”

傅立康笑著拍了他一下:“沒大沒小。”走動間,稍有感慨:“以前吶,最掛心你跟小白。現在,都各自進入了自己的生活軌道。想想還挺有趣,我認為小白應該安逸下來,你走她現在的路……恰恰反了,還都不錯。”

“她是不錯,穩當幾年,至少再爬一個階梯不成問題。我這算什麼不錯,窮的到處被人拿捏。你不管,她不問,白對你們這麼好……”

“我也不能幫你一輩子,何況現在影響力越來越小,仇人反跳出來的越來越多。幫你,是害你。”

“這麼說來,以後還得躲著你,免得受牽連。”

“那肯定不會,我還活著呢。誰敢不把我放眼裡,崩了他再說!”

“哈哈,甭廢話了。趕緊帶我回你家,先把東西放下,拿著還挺沉。”

“裡面都什麼?”

“從A境給你帶點必需品,它們那邊有個藥膏挺厲害。正常跌打損傷,頭疼腦熱,抹一點,效果特別明顯。”

“我不要,身體好著呢。”

韓東不搭理他推脫,聊天進房,跟保姆打了聲招呼,就鑽進傅立康臥室翻找。

老頭守在門口,無奈至極:“菸酒都被你們浪費完了,你阿姨留下那點家底也給了丫頭。你還找什麼……”

“真沒酒了。”

他抬頭瞅了瞅,去往臥室角落處的一個暗門。傅立康上前:“行,行。我自己來,就這麼一箱老酒,真是最後一箱。還是我以前在臨安,一朋友送的。幾十年了,都沒舍得喝過。”

韓東樂道:“你拿出來兩瓶,我一會讓文宇過來,我們倆稍微喝點就成。剩下的,我再用兩瓶拿來送人……”

傅立康緩緩把酒搬出來:“都給你吧,別每次來瞎惦記。”

韓東順著點頭,探身去看暗格裡還有什麼的時候,被傅立康一把攔住:“看個屁,真欠揍了。”

“看一眼而已。”

“去去去,趕緊給我滾客廳去。”

見傅立康急眼,韓東更奇怪裡面到底都裝了什麼。傅立康搬家過幾次,每次床頭附近都會有這麼一個暗格。他只知道裡面放著挺重要的東西,具體是何,完全猜不出。

沒糾結這個,見已快中午。吩咐保姆出去買菜後,他隨手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打給媳婦,讓她來上京參加青年企業家大會,她應該是接到了邀請。再有就是打給江文宇,打聽下電力方面的人物,看能不能安排給見個面。

江家,老牌的Z商家族。關系網中,電力系統的人肯定不少,再不濟,至少能打聽出幾個靠譜的人。

傅立康拿兩瓶酒出來的時候,聽到了點他電話內容。

對於他工作,倒是沒在意。就是聽到他媳婦要來的時候,不免忍不住:“她懷著孕,你讓瞎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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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的事你少管,你怎麼知道,跑一趟就沒好處。悶家裡,心情才會不好。何況她來這,我不得等著,能多陪你幾天。”

“你可得了吧。每次來,我藏的這點東西,都得少很多。”

韓東莞爾,再次追問:“那到底是藏了啥。”

“軍功章,照片……誰還沒點過去。也不是不讓你看,是我自己不敢看吶。這人年齡一大,一見到自己意氣風發的那個年代,受不了。”

“這樣?那我可有點不信。有何受不了的,我要到你這年齡。活一天,我就賺一天,怎麼舒服就怎麼過。當然前提,我未必有你這麼長壽。現在身體還時常有點當兵時候的老傷,陰天下雨的,渾身不舒服。”

“那還不注意著點,檢查了沒。”

“早查過,就是以前體能透支太多,沒大問題。”

傅立康怔然:“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部隊醫院再查查。”

“我就隨口這麼一說,真有事,肯定比你還著急。有家有兒女有媳婦,哪個男人會不注意自個身體。這不話趕話,順口提及。”

傅立康訓斥:“早就說讓你注意適當鍛鍊……”

韓東打斷他:“怎麼絮叨起來了。走,走。飯還得一會,出去轉轉,散散步。是我不對,不應該說這些,影響了你心情。”

“我才三十來歲,你不好好操心自己,操心一個青壯年的年輕人身體幹嘛!”

傅立康瞪了下眼睛,看他氣色極佳,倒真不再多想。

孩子說的沒錯,什麼大風大浪。碰到年輕人,都得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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