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明毫髮無損,只是被撲倒之時,右腿在地上被蹭破了皮。還有就是有幾滴硫酸灑在了裙子上,並無大礙。

腿上的痛苦遠遠比不上心理的恐懼。

她在想剛才那麼多硫酸如果灑在她的臉上,最次,灑在她引以為傲的皮膚上,會造成什麼後果。

回憶起了以前看過的相關新聞,那些受害者的猙獰恐怖之處。

地面上,滋滋滋的聲音還在,硫酸侵蝕著水泥路面,到處都是小泡泡。

不遠處的保安趕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明明如夢方醒,瘋了般順著韓東消失的方向跑去。

她平時從沒放在心上的姐夫,在剛才,好像是將她整個護在了身下,用他的身體。

那張熟悉臉上一瞬間閃過的痛苦,她恍惚看到了。

“報警,報警。”

夏明明聲音發顫,語無倫次。

洗手間裡嘩嘩在響,一個裸著背脊的男人用沾滿水的上衣不斷淋著後背。

身體,褲子,眨眼間全部溼透。

夏明明站在門口,看到了男人背後那個駭人聽聞前所未見的紋身。

隱約好像是蛇形,卻被濺上去的硫酸腐蝕的看不真切,焦黑的點狀物有大有小……最清晰的是頸部,斑點足有一公分左右,跟周圍肌膚顏色截然不同,如破掉的膿瘡。

韓東還在機械拿水淋著。

他受過槍傷,刀傷,以及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傷勢。

承受痛苦的能力早超越了常人想象。

但不管槍傷還是刀傷,在受傷最初是不疼的,發麻,過度的疼痛會讓意識很快消散。在醫院處理好傷口之後,麻藥的勁頭沒過,也不是感受的太真切。

此刻,後背猶如千萬只螞蟻在體內亂鑽,火熱難耐。劇烈的疼痛讓他緊鎖的額頭之上密佈汗漬,牙關不禁碰撞。

冰冷的水只能暫時止住疼痛,在隨後爆發的更加猛烈。

“姐,姐夫。”

夏明明眼淚奪眶而出。

她本來就是逗逗韓東玩,說是讓他過來拿錢,其實根本沒必要。

潛意識中,她當韓東是個生活中隨便可耍點小惡作劇的人。沒事調侃開涮幾句,心情會便好,用處僅限於此。

可是韓東剛才的行為,讓她惶恐,感激,等等情緒衝擊而上,方寸大亂,眼淚收不了。

不是他,自己今天是什麼下場?

哪怕是抓到作案者,殺了作案者,沒用。她這輩子確定完了。

韓東肯在關鍵時刻伸手帶他一把已經難能可貴,他卻將所有的危險盡皆擋在了身後。

手忙腳亂的,她帶著哭腔拿出手機:“10,廣電大廈,有人被硫酸傷到,快點……”

韓東沒她想的那麼高尚。

他只是不得不將夏明明撲倒在地。

因為,如果站著,硫酸會直接淋到頭部。而且,今天就算夏明明只是陌生人,他也一樣認為自己會做這麼多。

他覺得這是條件反射,不假思索的。

對,應該是這樣。

當然,心底深處知道並不是。

他並非無私到對任何人都捨命去幫。可能是顧念夏夢,也可能是顧念一家人的份上,總之,太多要救人的理由。

……

韓東在醫院被緊急處理傷口之後,趴在病床上暫時睡了過去。

他不太在意外形和身體是否千瘡百孔,畢竟沒幾個人可以看到。他在意的就一張臉,可以見人便可。

運氣的是,硫酸只淋在後腦和頸部一滴,其它都在背上。

夏明明,夏夢,龔秋玲都趕來了醫院。

氣氛安靜,只有夏明明低聲的抽泣聲。

龔秋玲最瞭解二女兒,看似潑辣強勢的外表下有一顆比尋常人都要更軟的心臟,愛憎分明。

大夫驚豔與母女三人聚在一起產生的那種奪目的光彩,多看了一眼。

夏明明霍然站起:“大夫,我姐夫要不要緊。”

“他對傷口處理的很及時,沒有讓傷害最大化。在這觀察幾天,如果沒有異常,很快可以出院了。”

龔秋玲道:“不管花多少錢都沒關係,一定要看好他!最好是傷疤都別留下……”

醫生搖頭:“這個無關緊要,患者自己有洗掉紋身的意思,大部分創痕也在背上……到時候硫酸造成的傷疤跟那個比起來,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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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中夏夢稍為冷靜:“媽,明明,這沒什麼事了,你們倆先回去,我留在這看著就行。暫時別告訴韓叔叔,他知道肯定擔心。”

龔秋玲感慨:“怪我以前還總愛針對他,誰曾想他竟然還會救你妹妹。”緩了緩:“行,我回去讓保姆幫你們準備吃的,等會給送來。”

夏明明卻沒打算離開的意思:“姐,我不想走。”

夏夢不堅持:“報案了吧。”

“嗯,警察說正在查。”

“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有人如此惡毒。”

夏明明靈光一閃,突的咬牙:“肯定是佟麗那個賤人。”

她實在想不通,除了她之外,還會有人對自己恨之入骨。

更重要的,她在之前就有找變態騷擾自己的前科,按照韓東所說,這壓根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心理狀態。

“佟麗?”

夏明明想到這,哪還有心思回應姐姐,直接就撥打了負責這案子的警察號碼,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下。

韓東睡了大約三四個小時,便被電話吵醒了。

外頭夜色濃,他抬了抬手臂,後背隨時都有崩裂的錯覺。

放棄了把手機擱在耳邊,丟在床上開了擴音。

鄭文卓的電話,找他吃夜宵的。

韓東不提自己受傷,說有事可能得請三四天假。

打電話動靜引的門口夏明明夏夢姐妹走了進來。

夏明明眼眶紅潤,顯是哭的不輕。

“打什麼電話啊,都說了不讓你亂動。”

夏明明不由分說上前摁了結束通話,坐在了床邊。

“車提了沒?”

韓東隨口招呼。

夏明明眼眶又復溼潤:“你還惦記那個幹嘛,都怪我,要不是讓你過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他有可能等到你下班再進行襲擊,或者是明天,後天,防不勝防。我倒覺得我這趟還是挺划算的,至少也算救了你,那幾萬塊錢的小賬你應該不好意思賴我了。”

夏明明破涕發笑,想打他一下,到近前又忍住了:“我這就給你好了吧!”

她拿出手機,果然開始轉賬。

夏夢從進房間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只見妹妹跟丈夫說說笑笑,氣氛自然融洽,她這個正牌妻子好像是多餘的。

心裡彆扭非常,她咳了一聲:“韓東,這事我還沒敢擅自通知韓叔叔,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必要。”

韓東忙道:“最好誰也不要說。”

夏明明這才發覺她搶了姐姐位置,不過也懶得挪動。

經歷此事,她眼中韓東那張本就耐看的面孔簡直帥的掉渣,想及姐姐尋常對姐夫的那張冷漠撲克臉,更有心氣她一氣。

“姐夫,水。”

夏明明伸出手,把兌好的加鹽溫水遞到了韓東嘴旁。

“我自己來吧……”

“別動。”

韓東瞟了眼夏夢,順著喝了進去。

夏明明緊接著又開始削水果,她估計這輩子也沒伺候過人,認真的樣子,讓韓東再也難對她有任何成見。

倒是夏夢無所事事在病房呆了半天,越看臉色越是不好,索性讓妹妹留下,自己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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