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也並沒有回到宴會中,事實上跟韓東一番話之後,她思路已完全清晰。本就不傻,稍有共鳴,就能迅速決定接下來如何。何況,這共鳴是韓東帶來的。

在這之前,她有危機感。

是人微言輕,所顧慮的僅僅媒體而已。陰謀她一向不怕,最怕的就是毫無道理的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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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男人跟女人力量上的差異,她在人脈跟實力上,也與李瑞陽,古舟行等人存在著無法逆轉的差距。

許多事看的再透,空乏其力。

韓東的出現改變了這種無力,她很確定,只要是男人正兒八經答應下來的事情,幾乎百分之一百會辦成。

輿論能夠壓制的住,名譽不受損傷。夏夢就有辦法,繼續坐穩律所總裁的位置,且絕對不會再給古舟行下一次發難的機會。

教訓總能讓人成長。

她可以猶豫等待,危機總在無聲無息中到來。待看透一切,已是手忙腳亂。

李瑞陽。

她真心有跟對方合作的心思,可惜,還是輕視了人性,以及這些人的齷齪。

原來有些合作,甚至不用碰面,默契自生。

臉上少了在韓東身邊的溫度,情緒化。靜站在窗前,玉立亭亭。能看到韓東追著關新月漸漸消失的影子,疲倦依舊,卻再也沒有當初那種生不如死的恐慌感。

電話也在響,夏夢隨手點了接聽。面冷,聲暖:“抱歉李總,我酒意睏乏,不辭而別。改天再碰面吧!”

“你一個女人……”

“我司機在。”

李瑞陽惋惜:“我今晚還想再跟小夏你一塊散散步……明天吧,明天好好談談。”

“李總,明兒我需要出趟差。”

“出差?”

“會儘快趕回來的。”

李瑞陽玩味:“我還說明天咱們具體聊一下融資的事呢,這麼忙啊!”

夏夢扶著觀光欄杆,看向樓底燈下的一些陌生車輛。不答,狀若閒聊:“我剛發現,有很多記者。”無意聽對方再說,她打了個哈欠:“手機快沒電了,晚會再聯絡您。”

抬手結束通話,她又撥了個號碼:“靜姐,幫我確定一下劉先生的時間。這幾天,我隨時可以去上京。另外,你以私人名義請古氏的譚副總吃頓飯。務必好好招待,讓古氏的朋友知道,咱們特別友善……”

安排完畢,夏夢心裡那些忐忑消失,整個人氣質都凝練許多。

面子,裡子。

從她決定做什麼事開始,就顧不上了。

大股東如何,她不信,自己所擁有的那些法律賦予的權利,全都是假的。

……

韓東跟了關新月很久,從酒店門口跟了一整條街。從繁華的街市,跟到了行人越來越少,只剩車流接踵的公路。

她期間打過電話,在叫司機過來接人。

韓東跟她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沉默,恍若並不相識,僅為路人。

有些話解釋太多,會厭煩,哄人也是。

當他自己覺得話不具備說服力的時候,也不想再說。感情越簡單越好,只有如此,才能更多顧慮多餘雜務。

感情都變得復雜,任何人皆難承其重。

衣服獵獵作響,又有車輛極速開過。韓東緊走幾步,強行拉著關新月胳膊將人拽到了輔路上:“走這邊……”

覺察到了無聲的掙扎抵抗,他確定自己想法多餘後,便鬆開了。

距離再度拉開,韓東暫無動靜。

眼中全是她飄然飛揚的裙邊,及夜風侵襲下微有顫動的身體。

韓東想到了她整一下午在商店挑禮服的情形。而現在,這身最漂亮的衣服,連遮冷的效果都起不到多少。

煩躁徒升,卻又見到身後不遠處一輛凱迪停駐。

記者,盡職盡責的記者。

韓東不進反退,轉身幾步到了車窗之前。敲開,凝視著副駕駛坐著的一臉無辜疑惑的眼鏡男:“別拍了!”

“停個車也不行?”

“我說,不要拍了。”

眼鏡男索性把藏起來的單反大模大樣拿了出來。另一邊司機同時也開啟了影片錄音,對準了韓東,帶著地方口音:“真的不是拍你,我就是想多留幾張東陽的照片……這幾年發展的真快,我前幾年從上京過來的時候,這兒連樓都沒幾棟呢……”

一句話,透出了很多資訊。

上京來的人,言論自由,拍照自由。連警察執法都讓拍照,大有拍韓東跟關新月更屬稀疏平常。

韓東看著那人把手機舉得越來越高,自以為幽默的還對他笑了笑。

沒回應,漫不經心將對方手機搶了過來,退出錄影。

“幹嘛!”

副駕駛的眼鏡男拉開車門,幫著同事去搶手機。卻是邁出去半隻腳,人已慘呼坐了回去。單反,眨眼也到了韓東手裡。

韓東看也沒看愣住的兩人,把相機裡的照片同樣刪掉。雙手鬆開,啪嗒兩聲,手機單反同時墜地。

一連串的意外,見慣陣仗的兩名所謂上京市記者亦反應不及。

面面相覷著,竟是不敢有任何去撿的動作。

韓東抬腳把手機跟相機全踢進車底:“需要賠的話,去報警!現在,馬上走!!!”

另一名記者還剩下一部手機,卻再不敢掏出來。

只等韓東離得遠些,才不甘心又拍幾張,而後報警。

關新月終於也因變故停在了原地,等男人回來,疑惑:“怎麼啦。”

“記者。”

“你打人?”

“別再這說了,那兩人陰魂不散。去那邊,他們車過不去……”

“我不怕被人拍,不用躲。反正我在媒體眼裡就那樣,再抹黑還能如何……”

“你幹嘛!”

關新月聲音戛然而止,是被男人強行卡住胳膊,往一旁拽去。許是陌生,她漸漸不再掙扎,只眼眶,不知不覺轉紅。

韓東腦中片段頻繁閃爍,又極難適應越來越負面的關新月。站定,再也無人之時,才倦道:“明天你自己先回海城,或者忙別的也行。我還要在東陽多留兩天。”

關新月裝聽不到,一經脫離掌控,又轉身欲走。

韓東冷然:“等你司機來接你,現在哪都別去。”

“我為什麼聽你的。”

“我沒讓你必須聽我的。”

關新月心跳停了停,腳步如被釘子釘住。

無聲良久,被電話聲擾亂。

是關新月電話,司機到了附近。

韓東喉結動了動,道歉,打破了凝固在一起的空氣。

“今天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送你去機場……”

關新月早就掛在眼角的液體滾落而出:“你怎麼這樣。”

韓東看不清楚她表情,只被她突然哽咽的聲音刺到。走近,把她手機拿過來接通,說了位置以後遞還回去。

全程,機械做著自己的事情。完後才試探將人摟進懷裡,輕巧在女人額頭上吻了一下。

呼吸交錯,遠處燈柱也隨輔路越來越清晰。

韓東抵了抵她額頭:“司機來了。一會如果你肯接我電話,我會說清楚……”

關新月打斷:“去我家裡說。”

“什麼?”

“沒什麼,我走了。”

韓東緊隨其後:“行,去你家說。”

“誰邀請你去我家了!”

“我怕司機對你見色起意,還是送你一趟放心。”

關新月眼淚剛止,又忍不住:“沒見過你這種人。”

“你別只顧說話,小心腳下,踩裙子了。”

彎腰幫她提了提,韓東近前先幫著拉開車門。待人坐穩,才轉坐在了副駕駛:“開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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