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裔憑空消失後,雅諾稍等了會,屋裡的門便再次被人開啟。

“您點的一份家常菜,以及一瓶珍藏五十年的亞龍人葡萄酒。”傭人儘可能去無視直插在一旁的不死斬,但是這太難了,飄散的死亡刀氣就像是扼住咽喉,讓人無處可遁,“請……請請請慢用……”

不一會希澤爾也被傭人給帶了過來,與自己並排坐著。

這個小女孩現在看起來才算有點人樣,身上的白色棉衣點綴著金色絲綢,下面的長裙則是自然地耷拉著;頭髮也被好好清洗過,紮成一個單馬尾束在後面。

店老板顯然是想討好雅諾,就連項鍊這樣的奢侈品都有配備——這的確讓雅諾感到高興,但這只是一方面的。

他需要希澤爾,因為他需要一個傳令兵,而不是一個領主身旁暖塌的小姑娘;她需要隨時準備好,奔波於這片遼闊的大陸之中,而不是去T臺走秀。

優秀的傳令兵,身上的東西除了需要傳遞的資訊之外,往往還需要一把便於隱藏的小型武器,以及能夠抵禦一定傷害的護甲——前者倒是容易獲得。

“你——過來,”雅諾叫住準備離開的僕人,“麻煩你去盔甲店裡買一對皮質護腿,一雙手套,一件僧侶長袍……就這樣。”

胸甲、頭盔雖然能帶來護臂和護腿無可比擬的防禦性,甚至可以讓人免受一死;但這也會讓穿戴者的行動更加遲緩,也不容易隱藏自己。

試想一下,如果讓你在茫茫人海裡找一個穿著全套盔甲,渾身上下都武裝起來的傳令兵容易,還是找一個隱藏成僧人的傳令兵容易?答案顯然是後者。

考慮到現在還是發展時期,還不能像帝國的傳令兵一樣,騎著膘肥體壯的駿馬,全副武裝地大踏步在城鎮裡飛奔著還不受指責;自己現在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儘可能的隱藏行蹤。

“不過找到傳令兵,也沒有馬可以讓她騎啊……”雅諾想到這又忽然一陣頭疼:“一匹馬,少說都要上百的金幣,品種好點的都是兩千起步……”

至今為止一直處於忙碌狀態的雅諾,忽的想起了一個世間強者都有可能受困過的問題——那就是沒錢。

“淦,一直以來花的都是德拉克馬和奧利哈鋼,而且那個世間的金幣值錢,可這是天際省啊!”

他突然沒什麼胃口去吃眼前這盤家常菜了,連酒也提不起什麼雅諾什麼興趣。

說道金幣,自己好像一直就沒有過多少。

原先還是個衛兵的時候,累的跟狗一樣才攢了十幾枚金幣,估計現在和雪漫城一起灰飛煙滅咯。

那件從精靈遺蹟裡摸的附魔長袍,在自己與米諾陶一戰後也不知所蹤,估計是丟在那裡面了。

好死不死,自己好不容易搞來的金幣全都白給了,真就連金幣都茄化唄?

“我叼你媽的,我都不知道現在這些德拉克馬有啥用。”看著手裡一小包德拉克馬,雅諾陷入了沉思:“雖然說可以把它勉強看成金幣……但這麼一小包能幹啥呢?連那瓶亞龍人葡萄酒都付不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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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哈鋼——只有高階商人會收的貨幣,我叼你媽的高階貨幣!”稀有情況:雅諾連續兩次爆粗!“本來這玩意就不怎麼流通,這估計也會被拒收的吧?”

現在就算這酒店老闆是瞎子,就當他會把德拉克馬給看成是金幣吧!那這一小包錢也不夠看的啊?

而獨孤城又不像是雪漫那種偏僻小鎮,物價肯定要高一些的。

“我叼你媽的……”

這時候傭人已經把護甲買了回來,順帶著把蛋糕和剛剛熬好的甜菜湯給端到桌子前。雅諾草草地幫希澤爾穿戴護甲與僧袍,腦子卻思考該如何度過難關。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吃的不是家常飯而是甜菜湯,希澤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默默扒拉著蛋糕往嘴裡送,同樣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旁邊的傭人和店老板就像樹一樣立在一旁,他們不敢說話,唯恐這位脾氣古怪的大爺會鬧什麼花樣。

於是店鋪裡迎來了奇妙的安靜。

……許久後,等兩人吃完,老闆才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臉上的笑容是精心排練好的標準角度,身體微微前傾,好讓自己顯得更有禮貌些:“您好,客人。”

“多謝款待。”雅諾雙手合十向對方表示感謝,隨之——就拉著希澤爾直接跑路。

還沒反應過來的店老板以及僕人:“??”

嘴裡還塞著蛋糕的希澤爾:“???”

那天,人們只看見一道金色的影子從酒店竄出,撞開大門,直接牽走一匹不知道是哪位冒險者留在那裡的黑馬離開。

沒人知道那一道金色影子是什麼,於是人們就造謠,說這是神明光臨了那家酒店,於是位於獨孤城門附近的這座酒店從此以後生意興隆——可這都是後話了。

只有店老板和僕人們知道這件事的真正面貌,他們被雅諾的答謝感動的落淚,為首的店長甚至激動地要找到雅諾,好像是要當面答謝他,甚至還要獨孤城衛兵隊替雅諾畫一張肖像——除開下面的懸賞金額的話,這張頭盔畫像應該還算是一副藝術品的。

正所謂波紋使者的必備功底:打得過就用波紋,打不過就疾走。只要肯邁出雙腿,沒有什麼坎是邁不過去的,也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只要你跑得快,就不會有問題發生。

這也就是傳令兵的重要性。

兩人策馬狂奔了好一會,直到一片無人的荒野處才肯停下。

“怎麼樣,刺激嗎?”雅諾側身詢問希澤爾,她現在正緊緊摟著自己不肯鬆手:“雖然這時候說出這種話很不合氣氛……但這就是你決定跟隨我以後的生活;整日奔波在天際省當中,這就是你的使命。”

“我沒法保證你奔波中的人身安全,”雅諾從忍義手上拆掉一個小部件,是一把青色的匕首,“你在外能依靠的只有這把匕首。”

“我沒法保證你會不會死,因為我連自己的生命都放在生死線上,你只能儘量讓自己活下去。就算是死,也要盡到最大價值才能去死。”

“我沒法給你提供足夠的資源,你只能儘可能的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只有這樣你才能在艱苦的戰爭中活下來。”

“現在你要拒絕的話,我會把你送到一個新的城市,我會替你準備好武器與盔甲,這你能以一個冒險者的身份活下去——但你要是選擇跟隨我的話,處境只會比現在更糟,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

“即使是這樣,你也要與我同行嗎?”

希澤爾沉默了片刻。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雅諾看見了她那雙眼睛。

他從那雙清澈透底,絕對不會退縮的眼裡看到了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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