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S“五夢,稍微冷靜一些了麼?”

身後突然傳來風璃的聲音。

“……如果我冷靜下來,你就會解開這些該死的魔術,對嗎?”

“馬上那三個人就要衝進來了,即使是一點點魔力也不能浪費。我沒有維持這個束縛術的餘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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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沒有責備我剛才的頂撞,也沒有表達對我的關懷,此時的魔術師風璃只是冷冰冰地陳述著事實。

“那省點力氣吧,我就待在你旁邊。”

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明白,從現在開始只要走錯一步,至今為止的痛苦和努力將不會得到任何好結果……化為烏有都算好結果了。

簡潔明了地先告訴風璃:自己不會輕舉妄動,然後再尋找介入事情發展的機會。

……理智清晰到如操偶師般的思考方式……

呵,這幫人(魔術師和教會)的思維模式,我也稍微學會一點了,雖然這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東西。

喀啦!

這聲音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但精神的感知確實捕捉到了這種能量變換的“聽覺感受”,隨著這聲“響動”,我感覺到束縛身體的力量離去了,手腳重新恢復了力量。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束縛術給我留下了什麼輕微的“後遺症”,我感覺身體有些輕飄飄的,手腳也沒有平常那麼有力,就好像我的身體正處於發燒狀態。

“請站到我身後。”

我現在仍然處於面朝窗戶的狀態,風璃的聲音再一次在身後響起。

我瞥了一眼窗戶,理亞正一步一步往房門靠近,三人則神情戒備地一邊看著理亞一邊逼近宅邸。

回過頭去,我才發現,身後的景象已經完全變了。

月光的顏色不再那麼純粹,顯得有些泛黃,那種近乎橙色的黃,既顯得黯淡又不討人喜歡。

如人偶一般美麗而又冰冷的魔術師少女就站在天窗之下,月光灑在她微微揚起的臉上,反而讓她的膚色顯得更加白皙,白皙到不像常人的地步。

“請站到我身後,否則我沒有辦法保護你。”

見我有些呆滯地盯著自己,而沒有挪動腳步,風璃再次重複了一邊剛才的話。

我搖了搖頭,努力驅散剛才映入眼球的風璃的身姿給自己造成的不安感,快步向風璃走去。

我剛剛與風璃擦肩而過,大門那邊就傳來了響動。風璃輕輕推了我一把,把我送到離她一米開外的位置,然後理亞便踉蹌著打開門走了進來。

“抱歉,大小姐。”

這時我才真正看清落敗的理亞是怎樣一副讓人心酸的模樣。她的臉上粘著許多黑褐色的灰燼,還混雜著一些讓她容顏微損的細小傷口,原本整理得服帖熨稱的女僕長裙也已經被割得如布條一般。

左臂的傷口比之前看起來還要嚇人,止不住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整條袖子,她每走一步都會在地板上留下駭人的血跡。因為失血和疲勞,她的臉色白的嚇人,原本穩健的步調變得踉蹌吃力,讓人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摔倒受傷……倒不如說,她能在劇烈的疼痛下維持住清醒的意識,直立身體走進房子,已經是一件讓人驚異的事了。

“理亞!”

……雖然風璃和理亞並不值得信任,但我的心腸還沒有堅硬到能放著這樣的理亞不管的地步。我一邊叫著理亞的名字,一邊抬腳往門口奔去。

但剛跑出一步,就被風璃一把扯住了。

“危險!”

警告性的詞語短促尖銳地從風璃嘴裡蹦出來。這句“危險!”並不是針對理亞,而是針對冒然前進的我。

“五夢先生,你最好聽從大小姐的吩咐。”理亞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口中發出的聲音很微弱。

“……門口還有最後一個準備,記得嗎?”

風璃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但理亞確實聽到了,她朝風璃點了點頭。

“藥劑在工坊裡還有一些,應該足夠用了。鏡廊與神殿的連線還要拜託你。”風璃這麼說道。

……此時我已經看見教會來者的身影開始在大門口晃動。

“風璃,不要再為難理亞了!現在她……”

“就是現在,理亞,快跑起來!”風璃突然高聲吼道。

聽到風璃的指令,已經非常虛弱的理亞沒有遲疑,馬上向著我們這邊開始飛奔。同時,風璃剛才所說的“最後一個準備”也被觸發了。

大門口的地面上突然泛起陰森的藍紫色光芒,那些光芒在地上繪成了另一個用符文組成的魔法陣。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魔法陣爆發出深沉的近乎黑色的光芒……黑色的光芒這形容有些奇怪,但在我眼中確實如此。

空氣開始扭動起來,我感覺到原本靜止不動的空氣變成了一條條粗繩似的的東西交纏在一起。黑色的光芒中似乎開始出現鐵鏈一般的形狀。

教會的三人顯然也沒有對突然發動的魔術做好準備,站在門前的她們正處在魔法陣的範圍之內。隨著魔術的發動,三人突然同時跪倒在地,她們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吃力,似乎她們身上正壓著什麼看不見的巨大重物一樣。

“重力魔術,這下子可以暫時壓制她們一下了。”風璃冷峻地說了一句。

“大小姐,請你小心。”

這時理亞也已經跑到了我們身邊,她在跑過風璃時說了一句。

我轉身想要扶住理亞,但理亞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把我撥開了。

“請五夢大人跟著大小姐,我不要緊。”

“理亞,你的傷……”

“在有藥劑的情況下這傷不算什麼。失禮了。”

沒有回頭,她繼續跌跌撞撞地往樓梯奔去。

“風璃,我還是去幫理亞吧!”看著理亞艱難地爬著樓梯,我焦急地大聲說道。

“……你待在這裡,如果離開我的視線,就不安全了。今晚的敵人不止眼前的這三個。”

風璃的語氣帶著一股斥責,她好像覺得我的關心是不知輕重的表現。

“還有敵人?難道學姐她們只是教會的先頭部隊?後面還有人回來襲擊嗎?”我接連詢問著。

但風璃的意識已經不再集中於我。

“……比保守估計的時間還要短,看來重力結界的改良要提上日程了。”她這麼輕哼著。

“比想象的還要難纏,有棲川的醜陋魔術師。”

……這帶著憎惡的聲音,是牧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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