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S“嘶……喝……喝……”
喉嚨十分乾渴，麻木的四肢裡似乎充滿了黑塊一樣停滯的血液。皮膚被冰涼的觸感包裹，並不刺骨，但絕不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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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但精神卻像被注入了藥物一般亢奮。
戰鬥……或者逃跑……
這種原始的精神狀態，直到我閉上眼睛的前一刻還保持著。
……明明之前還蠻平靜的，為什麼馬上就能進入這樣的精神狀態……
……不怎麼熟悉的身體，還真是奇妙……
腦袋裡回閃著彷彿不屬於自己的思想，就像在看什麼私人日記一樣……
“……我的人偶。”
少女，零的少女，如既定事項一般出現了。
“我的人偶？”
“啊……”
張了張嘴，但是喉嚨裡渴得要命，沒法好好發聲。
“雖然能夠面對挑戰是件勇敢的事。但並不意味著這件事本身非常聰明。”
眼前的銀髮少女用教導小孩一樣的溫柔語調對我這麼說著。
“你的敵人，並不是她……但這次的選擇，仍然是一種收穫。你已經獲得了通向結局的鑰匙。”
少女惹人憐惜地笑了。
“注意她說過的話，有一個重要的部分被你忽略掉了。也許很快，你就會知道是什麼。好了，請回去吧，再努力一次。”
我點了點頭。
少女看著我，冰涼的小手觸碰到了我的肩膀。
“去吧……”
說著，她輕輕推了我一把。之後，她的身影就像泡沫一般消散在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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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額頭……有被什麼硬物硌到的輕微疼痛……
我抬起頭，看著書桌上正在發光的檯燈。恍惚間，這片熟悉的景象，竟然讓我產生“這一切不真實”的錯覺。
“……什麼啊，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看著外套袖口處的凸型紐扣，我知道剛才在我額頭上留下印記的硬物到底是什麼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似乎我剛坐下不久就陷入了睡魔的陷阱。
我看了一眼座鐘……已經八點半，我大概睡了半小時左右。
總覺得似乎做了什麼不太愉快的夢，但記憶非常模糊。
“唉……算了，不想這些了。”
我雙手拍擊著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早點擺脫剛醒來時特有的無力感。
“……八點半……”
嘴巴裡重複著看到的時間……是啊，即使再不情願，也到該去找風璃的時候了。
我嘆著氣，伸手關掉檯燈。
出門，上樓……真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風璃。一想到這個星期發生的事可能都出自風璃之手，我就覺得心痛不已。
不過從我的房間到風璃的房間，也只是幾分鐘的路。雖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我已經站在風璃房間的門口了。
遲疑了一下，我還是把手伸向門板。
篤篤……
敲了兩下。
“理亞嗎？我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風璃的聲音從房門後傳來，在房門外的我聽來略顯沉悶。
“抱歉，我是五夢。風璃……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是五夢先生嗎？門沒鎖，請進吧。”聽到並非是理亞回話，風璃的音調稍微提高了些。
“失禮了。”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伸手擰開了房門。
“晚上好，五夢先生。”
風璃坐在會客室的扶手椅上，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晚上好。”我十分勉強地打了聲招呼，慢慢地走進房間，坐到風璃對面。
“身體怎麼樣，舒服些了嗎？”風璃的語調很平靜，與吃晚飯時相比要溫和一些。
“……已經好了，不用擔心。”
“五夢先生，是在生我的氣嗎？”
風璃突然疲倦地笑了一下。
“……沒有。”
違心的答案，或許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我臉上已經掛起了難受的表情。
“五夢先生，是個不擅長撒謊的人。”風璃一點也沒有生氣，她的聲音有些乏力，不像平常那樣凜然乾脆。
“那麼……風璃，你是個擅長撒謊的人嗎？”我低下頭，看著地毯上精緻的描邊，語氣有些氣惱。
“不是，我也不擅長欺騙別人。”
“……這個星期發生的種種事，跟你有關係嗎？”我低聲問道，但這並不是擲地有聲的質問，在我看來，這更像是帶有乞求之意的試探。
“五夢先生，那天晚上我能不動聲色地向你介紹幻術為何物，你就已經察覺到，我不是什麼普通人了吧？”
“……並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從藏書庫裡找到了什麼奇怪的書，然後為了安慰我現炒現賣。”這不是謊言，那時的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不過……我想至少現在，你已經察覺到了。那天你看到的，確實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風璃把手裡的筆記本輕輕放到桌上，像是要對抗睡意一樣用力眨了眨眼睛。
“是啊……清水學姐，她承認給我下了暗示。”
“嗯……謝謝你坦率地告訴我。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出賣吧？五夢先生，我不覺得你是一個喜歡出賣同伴的人。”
“你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沒有隱瞞的必要。而且……學姐也不是我的同伴，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吶，五夢先生……”風璃突然看向我，眼神裡竟帶著一絲懇求。
“我，能算是你的同伴嗎？”
“……很抱歉，風璃。你也不算。”我沒有迴避風璃的目光，緩緩向她搖了搖頭。
好像早就知道我會這麼回答一樣，風璃沒有嘆氣，反倒是微笑起來，但笑容裡透著一股拼命想要掩飾的寂寞。
“是啊，我就知道五夢先生會這麼說。那我退一步，五夢先生，你願意相信我嗎？”
風璃的雙拳逐漸握緊，她微微低下頭，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很抱歉，我不願意。”
我知道，這句話是一柄利劍，輕易就可以傷害到眼前低著頭的女孩。但在風璃面前，我並不想說謊。
“……我知道了……”風璃說著抬起頭來，眼角竟然閃著淚光。“……不過，雖然我一開始就知道，但……這句話被你親口說出來，還是挺讓人難受的。”
“抱歉……”
“吶……我再退一步吧，五夢先生。請你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