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拒絕。”

孟良德抬起手,重重拍飛了童兆洲伸出的手,語氣堅定。

後者臉上一瞬間閃過了錯愕的神色,但隨即恢復如常,只是面色變得更加陰沉,更加像是一尊端坐陰影中,窺探陽壽將盡之人的死神,哪怕是目光之中,都透露出要奪人性命的陰寒。

“曹尼馬!你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衚衕一邊開口大罵,一邊接連好幾個耳光甩在孟良德的臉上,後者也不躲不閃,只是倔強的任憑耳光不斷傾瀉在自己的臉頰上,以至於紅腫的面龐隆起,嘴角泛起微微血絲。

“好了,別打了。”

童兆洲仍舊藏身在燈後的陰影中,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再怎麼說我們在這副本裡擔任的也是警察,總不能用暴力嚴刑逼供。”

“沒關係,你們繼續打好了——”孟良德吐出一口夾著血絲的唾沫,反而有些解脫的笑道,“你們越是打我,我就越不會相信你的話,實話告訴你好了,就算你把其他隊友們背叛我的鐵證放到桌上,我也絕對不會相信。”

“是啊,看來是我誤解了。”

陰影之中的童兆洲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那邊不愧是有林一奈那樣的鬼才,他一定已經猜到,我會認為季春蕾的故意誇大情緒幅度,是為了保護你,因此會第一個審訊你。”

“但結果,你反而是這四個人裡嘴最牢靠的——不,應該說你是最軸的一個,不喜變通也不願意圓滑,只要認準一個死理,無論外界條件和情況如何變化,都會頑固的走下去。”

孟良德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看穿了,雖然他還想拖延更久時間,不過想到林一奈為自己佈置的任務“什麼都不要說”,他決定不再另生枝節,只是冷冷的望著對方。

“你這種認死理的人,反而是最不可能用語言說服的,我居然在你身上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真是失策。”童兆洲開啟房門,轉身離去:

“衚衕,走吧,這傢伙的屋子,恐怕不需要再來了。”

房門再次被重重合上,獨自一人幽居在昏暗的房間中,孟良德在心中默默祈禱,接下來的一切,也都能像林一奈開始預測的那樣順利發展。

就在這時,三聲清脆的門鈴聲,似乎從有些遠的地方傳來。

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意思——被派遣外出蒐證的譚嘉華與黃磐,恐怕已經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證據,回來覆命了。

“但願……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我們都已經很小心了……”

距離這邊不遠的另一個房間裡,季春蕾雙手合十,放在額頭上,不斷的在心裡懇請神佛菩薩,能夠保佑大家順利度過這關。

剛才孟良德的房間裡,傳來了衚衕的罵聲,甚至還有動手毒打的聲音,爾後兩人才從那裡離開。

如今外出蒐證的人也已經回來,童兆洲他們手中應該有了第一批籌碼,他在意識到孟良德的嘴撬不開後,一定會來尋找剩下的人中,最好對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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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她猜的一樣,幾分鐘後,面前的房門被重重砸開,童兆洲不動聲色的慢慢踱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自然是那曾將自己引入萬劫不復的衚衕,對他,季春蕾的心中充滿了厭惡、恐懼、仇恨等複雜的情緒。

“春蕾,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童兆洲坐定在季春蕾面前,而衚衕依舊如同之前一樣,粗暴的強行抬起季春蕾的下巴與額頭,逼著她那閃躲的眼神,去面對心中最恐懼的面孔。

“你實在是一個很愚蠢的女孩,我之所以這麼說,並非只是因為你曾經被衚衕所騙。”童兆洲的聲音,如同藏著萬鈞沉雷的烏雲,陰暗而又濃烈:

“而是你不但試圖逃離我們,還將希望寄託在如此渺茫的陌生人上。”

春蕾什麼都沒有說,她想將頭別過去,可是拗不過衚衕的力氣,只好把瞳孔移開。

“從車轍來看,你們開著越野車,幾乎將這附近一帶都繞行了一遍,而且在好幾個地方都停車下來行走,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讓我們無法確定在某個地方搜尋,對吧?”

面對童兆洲的審問,季春蕾能做到的,只有死死的咬住嘴唇。

然而,就算口中沒有洩露什麼資訊,她的神情,幾乎已經是在告訴對方,你猜的沒有錯了。

“不過,你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細節,當然,那也不能怪你們,這是進來副本之前,誰都沒有想到的。”

童兆洲將季春蕾的手舉起,用鼻子湊近仔細嗅了嗅,後者被他這突然的行為嚇到,手臂微微顫抖起來,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放心吧,我還沒有飢渴到這種程度,要在天演副本裡把你怎麼樣。”童兆洲冷笑道,“不過,難道你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些奇怪的氣味麼。”

“奇怪氣味?”季春蕾將手放到鼻子邊,猛力嗅了嗅,的確聞到了一些酸臭的氣味,如果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木頭腐爛時的那種清苦酸楚的氣味,不算濃烈,帶著一些草腥味。

“不只是你,你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這樣的氣味。”童兆洲眯著眼睛,一邊觀察季春蕾的反應,一邊說道,“你們在針葉林樹林停留了很久,對吧。”

“沒有——不,隨便你怎麼想……”春蕾的目光再次移開。

“剛才外出取證調查的兩人回來了,他們告訴了我一個很有趣的事,那就是這一帶的針葉樹中,有一片地區幾乎全都是臭冷杉。”

“臭冷杉?”

“也叫臭松,這是一種在寒冷地區很常見的樹木,它和普通的杉樹或者松樹長得差不多,只不過要稍微矮一些,也是常綠植被,但它最重要的特徵,就是樹幹和樹枝上,所散發的那種酸楚氣味。”童兆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季春蕾,冷笑道:

“當然,沒有這方面經驗的普通人,可能不會把淡淡的酸臭味當回事,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注意,然而巧合的是,我年輕時就是做木材生意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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