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位元幣雖然不是小數字,但對於現在的文天澤來說,即便全部輸光,也不是什麼晴天霹靂的大事,至少還留有日常生活的積蓄。

即便不算進那遲遲沒有到賬的衚衕財產,光是手上的那些金雀花幣,在迫不得已時也可以兌換成鉅額的財富。

因此更讓他心中有些隱約不安的,是雲洪所設下的另一個賭注,目的究竟為何?

要讓素不相識的自己,成為他的弟子,作為自己失敗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未免有些太奇怪了——文天澤可不相信,那是因為雲洪覺得自己天資卓絕、是難得一見的可塑之才,才要用這種方式逼迫自己拜師學藝。

他不是自我感覺那麼良好的人。

如果說童兆洲看重自己,還情有可原,畢竟自己的確直接或間接的挫敗了他手下好幾次,又常有林一奈的幫助。

那對自己完全一無所知,最多是從司弈星口中略有耳聞的雲洪,絕不可能像童兆洲那樣,全方位的瞭解自己,並能夠察覺和欣賞自己的潛力與價值。

像雲洪這樣早就站立某個扇區的巔峰之人,真想找一個熟悉合適的衣缽傳人並非難事,不可能為了一個道聽途說來的小角色,就這樣興師動眾。

他想收自己為徒,絕非只是惜才,一定隱藏著很不單純的深層意圖。

“小兄弟,你在想些什麼呢?”雲洪看到文天澤雙眼有些出神,便笑呵呵的提醒道。

他的神態看上去如此和藹,哪怕是之前與司弈星劍拔弩張時,外表也看不出一絲蕭肅殺伐之氣,就像是一個坐在公園板凳上,翹著二郎腿,閒適喝茶下棋的退休工人。

“沒什麼,只是要跟您老這樣的傳奇人物對決,我有些緊張而已。”文天澤微微一笑,稍稍振作了精神,說道,“不好意思,那我們就開始吧。”

“那麼,司弈星荷官,請你拆開包裝吧。”雲洪瞥了一眼身旁,那個灰頭土面的魔術師,語氣中略帶一絲譏諷,但聽起來並不明顯。

“嗯——”

司弈星撕開包裝,將裡面的撲克倒在了臺子上,這幅牌是他自己親手購買,中途完全沒有讓雲洪經手,就連店鋪都是他隨機選擇的,為的就是杜絕一切場外作弊因素。

雖然跟雲洪這樣的老千比撲克,從一開始就是絕對的不公平,但既然賭局已成,司弈星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盡自己的可能,讓勝利的天平在最開始時勉強維持在平衡了。

“洗牌當然也是由你來進行,這樣你才會放心——是吧?”雲洪含笑看了司弈星一眼,而後者則是完全當作沒看到。

等他將手中的牌換了好幾種洗牌方式,徹底分佈均勻後,才將其重新歸攏成一堆,放在兩人之間的石臺中央,抬起眼皮狠狠的剜了雲洪一眼,警告道:

“我再說一次,如果你使用落焊等標記手法,或者刻意用特殊的洗牌法來操縱牌序,一旦被我發現,你就自動被判定為輸掉賭局。”

“我明白。”雲洪揚了揚手,很是無所謂的說道,“如果我必須要用落焊才能戰勝少年,那某種意義上就表示我的確不如他,可以說是已經輸了。”

“不是某種意義上,就是切實、確切的輸掉。”司弈星不放過任何一個對方可以分辨耍滑的機會,重申道,“從現在開始,我的眼睛會緊緊盯著你的所做一切。”

“這樣看來,我倒是有點以一敵二的意思了。”雲洪失笑道。

“只要你完全遵守最初的規則,那我也不會偏袒文天澤,對你們倆來說是完全公平的。”司弈星不為所動。

“好吧,好吧,看來你是因為上次的事輸怕了呢。”雲洪不知是隨口還是故意甩出這樣一句話,卻沒注意到,司弈星的表情變得極為難看。

雖然不便發作,不過看得出司弈星發牌的動作中,充滿了無法宣洩的怒火,每張牌從他手裡飛出時,簡直都跟飛刀一樣鋒銳,讓人感覺他想用飛牌直接割斷雲洪的喉嚨。

“那就雲前輩您先開始下注吧。”

雙方都拿起了手中的五張牌,看了一眼,雲洪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而文天澤則閉上眼稍作深呼吸,爾後睜開明亮透徹的雙眼,對面前的強敵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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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第一局的話,就先適應一下,不用玩太大了。”雲洪笑呵呵的將面前的五個籌碼,推到桌面的中央,“老了,玩不起刺激的了。”

五個籌碼所代表的金額便是五萬位元幣,相對於這次總數一百萬的賭資的確不算大,而對於靠著千術賭技積攢了巨大財富的雲洪來說,更是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越是賭技精深、大膽果斷的賭徒,平日裡就越發謹慎,該試探的時候便試探,該出手的時候才出手,不會為了無謂的意氣和氣勢,而進行無意義的揮霍浪費。

而雲洪就是這樣一個標準的、優秀的賭徒,即便是面對文天澤這樣,在他眼中實力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敵人,也依舊選擇了小心謹慎的平穩開局。

按照人之常情,此時作為天然弱勢方的文天澤,應該慶幸對方沒有一開始就用高額賭注,逼著自己還沒完全適應就匆忙決勝,從而有了更多試探、觀察和思索如何對付強敵的機會,並且同樣以小額賭注進行來回拉鋸。

只是,文天澤在略微思考片刻後,卻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眾人都驚訝不已的決定。

“跟注,五十萬——”

一大堆籌碼被他用雙手推到了桌子中央,足足十倍於雲洪初始下注的量,猶如一座沉甸甸的小山,映襯得旁邊散落的五顆籌碼,看上去如此孱弱和微不足道。

“那麼雲前輩,您跟注麼?”文天澤微笑著問道。

“一下子就五十萬?小兄弟,賭桌上可是不能反悔的?”

雲洪雖然也覺得意外驚訝,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瞥了一眼桌面中央的五十五枚深青色籌碼,內心忽然燃起了一股蟄伏的興奮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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