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麻薯,被他們分別放到口中,就在這時,與剛才一模一樣的事,再一次發生了。

“靠,為什麼這個也是辣的——”

文天澤額頭冒汗,身子微微發顫,更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大噴嚏,接著一頭埋進了冰水裡。

司弈星雖然仍舊不動聲色的吞下了口中的麻薯,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方才的嚴肅,轉變為明顯的驚訝了。

“難道說是那個甜品西施在耍我麼!竟然在我這邊連放了兩個辣團,難道說,她是不小心把你的那份也給我了?”文天澤不滿的抱怨道,“還是她自作主張,改變了我本來的要求。”

“演技不錯。”司弈星沉吟著說道,“不過還是有點假,你現在的這兩句話,都是在虛張聲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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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虛張聲勢。”文天澤卻在灌下一大口冰水後,直言不諱的說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可能有兩個糰子都是魔鬼椒餡,不過,我演戲也總要演到底吧。”

“……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剛才一直在偽裝咯?”

“這要問你了。”文天澤笑道,“這一輪和上一輪,哪次是真哪次是假,又或者兩次都是假的。”

司弈星緊緊盯著文天澤臉上的變化,良久後終於嘆了口氣:

“很不錯,你的進步之迅速,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從上一輪的被我完全看穿,變成了已經足以讓我感到有些許困惑的程度。”

“那麼,我們快點結束遊戲吧。我迫不及待要吃第三個糰子了。”文天澤提議道。

司弈星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拿起最後那個黑色的芝麻團,緩緩放入口中。

這一次,文天澤不再像前兩次那般動作浮誇,但司弈星仍舊可以看到,他臉上那種灼痛辛辣的痛苦,完全不是裝出來的。

雖然沒有再故意上躥下跳,但那不斷從額頭上滾落的汗珠,還有舉起冰水大口朝口中灌的急迫,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其自然,沒有一丁點人為斧正的痕跡。

“呼,連吃了三個辣麻薯,我感覺自己就快著火了。”文天澤長呼了一口氣,才問道:

“那麼,你現在有答案了麼?”

“如果只從你的表現來看。”司弈星沉吟道,“這三個糰子,每一個看上去,似乎都帶有魔鬼椒餡。”

“不可能哦,那個服務員是嚴格按照我們要求製作的,不信你可以親自問她。”文天澤笑道,“而且我也向你保證,我沒有為了贏而不擇手段的直接更換道具,三個糰子裡只有一個辣團。而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曾違反最初定下的規則。”

“是這樣麼。”司弈星嘆了口氣道,“那就只剩另一個可能了,那就是你連吃了三個有魔鬼椒辣味的糰子。”

“啊?”文天澤愣了一下,反問道,“這不是跟剛才的結論一模一樣麼?”

“不一樣。”司弈星那雙洞穿一切的眼中,透露出兩道鋒銳的寒芒來:“語序的不同,就表明了指代物件的不同。”

“既然這三個糰子,應該是兩正常一辣,那唯一出問題的地方,就是你使用了某種吃糰子以外的方法,讓自己嘗到了三次真正的辣味。”

“——為什麼?”

文天澤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對方識破了自己的方法。

“因為表情和反應,實際上是兩種概念。”司弈星淡淡的說道:“許多人都會誤以為,外在的表情、行動和言語,只要偽裝得當就能夠瞞天過海,但他們不知道,人類的本能自然反應,是很難藏住的。”

“面對出乎意料之事時的驚訝,面對沒有心理準備的危險時的恐懼,被人揭穿心中想法時的窘迫……這些雖然似乎都歸納於表情的範圍內,但實際上,對於人類的身體來說,它們早就超過了意識可以自主控制的範圍外,屬於一種本能的反應。”

“這是從遠古時代,人類還是在樹上與地面之間遊蕩的猿猴時,就順著基因保留下的神經條件反射本能。”司弈星解釋道:

“雖然訓練有素的人,可以將這種軀體自發的本能反應,用主觀意志強行壓下和掩飾,但這樣的刻意行為,又會留下新的紕漏與不和諧,從而被足夠敏銳的人發現。”

“你是說,吃到辣味時的反應,也是其中的一種麼?”文天澤若有所悟的問道。

“沒錯,人體所擁有的一切本能反應中,最強烈的,就是對痛苦時的直接反應——因為在遙遠的過去,那是我們祖先趨利避害的第一探測器,沒有足夠的智慧與世間,去思考對策和評估安危,他們能做到的唯一事情,就是迅速遠離造成痛苦的事物,並向同類發出警告。”

“而身體上對痛苦和異常最敏感的地位,不是心臟、不是大腦,而是——每個人的舌頭。因為進食是生物生存下去的第一需求,也是完全無法避免的行動,所以同樣也是最容易將危險事物,送進體內的高危過程。”

“舌尖的敏銳洞察能力,對於滋味火辣的食物,反應特別強烈,因為辣味實際上是熱覺與痛覺的混合,你應該知道,還有一種能夠同時引起熱覺與痛覺的東西是什麼吧?”

“是……火焰。”文天澤立刻答道。

“就是火焰,火是一切生物都要讓軀體避開的事物,而辣味在口腔中就像是一團火,會引起人類本能的劇烈起伏反應,引發一系列根本無法,或者很難由意志來操縱的生理反應,例如流汗流涕,面容扭曲,嗓子變啞等等。”司弈星說道:

“魔鬼椒程度的辣味,足以引起全身的顯著反應,哪怕你演技再好,忍耐力再強,也不可能壓抑眼淚從眼眶中流出。”

“可是……你為什麼能夠做到?”文天澤說道,“我已經觀察了你六輪,你沒有一次露出過什麼明顯的破綻來,一點都不像是吃了那麼辣的東西。”

“那是因為我長期訓練過自己的肉體,去適應這種通常難以接觸到的痛苦。”司弈星輕描淡寫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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