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殺毒軟件對我是沒用的，我說的完全都是實話，雖然它比起市面上流通的家用軟體，已經高階精確很多了，但也根本查不出我的，畢竟我都說了，我本身就不是什麼電腦病毒……】
“奈星殺毒軟件提示您——找到病毒和惡意程序數為0，您的電腦現在狀態十分健康。”
瞥了一眼早就已經預料到的結果，林一奈這次重新拿起了手邊的咖啡杯，臉上了露出非常興奮的神情。
【現在你終於相信了吧，我都說過，這種人為編寫的死程式是查殺不了我的，就像你看到一塊巨石朝你滾來，你不可能主動迎身上去撞，而是一定會主動選擇躲開一樣。】
【正因為我不是無意識的病毒程序，而是有自主意識的人類精神，所以才不會被這種粗笨的武器所傷害。】
“是麼？但你既然在我的電腦屏幕上出現，想必一定會留下程序吧，到時候直接鎖死你的程序，即便殺不掉你，你也再也動不了了。”
林一奈隨口說道，他知道，對方一定有辦法聽到自己的聲音。
【——查程序也找不到真正的我，當然你可以找到我留下的資料，但我本身是依存於網際網路之中的人類意識，或者更玄學一點說是靈魂，你所用的軟件程序工具，在我看來就是橫衝直撞的死物，是不可能找到我的本源。】
果然，他能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啊——林一奈挑了挑眉。
【好了，你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嗎？】
“請便咯，反正，我也無能為力了。”林一奈索性靠著背後的椅子，端起咖啡慢悠悠的喝了起來，就像是等待一場電影開始。
【稍等，輸入中……】
【事情大致來說是這樣的，你應該聽說過，最近這段時間，虛擬現類的程式，尤其是遊戲社交平臺，不是特別火嗎？】
“沒錯。”林一奈點了點頭。
【我記得大概是2023年6月時吧，那天有一個國際級規模的虛擬現實遊戲《EVO Fort》進行了面向全世界的公測】
【只需要戴上特製的身份認證手環和目鏡，就能夠身臨其境，進入逼真的遊戲環境之中，全世界的人都會在那裡相遇，相當於大家一同去往另一個，與現實所映象對稱的虛擬世界中】
“我當然記得，這事當時可是引起了輿論的軒然大波，在全球範圍內，都引起了極為巨大的反響，因為聽說伺服器很可能會限流，所以許多人都提早守在電腦旁，想搶先進入這款遊戲的公測中，免得之後人流太多而被拒之門外。”林一奈笑道：
“不過，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插隊程式，所以有驚無險的進去了。”
【那你應該明白，按照正常情況，成功登入遊戲後，就會出現在伺服器內，預先設定的遊戲場景內，然後就能夠親身體驗沉浸式的虛擬現實世界了。】
【——一切本該是這樣的才對。】
“難道說……你……”
【和你一樣，當時的我也十分興奮，所以在公測還沒開始時，便用自己編寫的提升許可權優先順序的程式，搶在所有人之前，就先登進遊戲中——應該比你還快不少。】
“從你現在把我的電腦劫持到這種程度，而我的殺毒軟件卻對你絲毫沒有辦法來看，你的確有比我高得多程式設計水平。”
林一奈一臉無所謂的承認道，畢竟他並不是一個無端爭強好勝的人，而是只對自己覺得離奇有趣的事感興趣：
“所以，當時的你，又看到了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的違規提前登入，導致登入過程中出了什麼BUG，我在成功進入之後，並沒有出現在，宣傳影片中所演示的公共廣場場景內，或者說，沒有出現在任何具體的場景中。】
【因為我的身旁，是無數巨大、凌亂、如同鬼火一般閃爍的資料洪流。】
【在那之後，我驚訝的發現，自己甚至都沒有軀體和實在，一切用來奠定自我的物質基礎都不復存在，我甚至不知道，沒有雙眼的自己，究竟是用什麼器官在 “看”這些澎湃的資料洪流。】
“嘖——”
林一奈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但同時，眼中好奇的烈火也燃燒得更旺盛了。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對方說的一定就是真話，但林一奈覺得，應該不至於有什麼駭客高手，無聊到強行劫持自己的程式，只為了說那麼一大通比科幻小說還玄乎的東西。
所以，他選擇繼續安靜的聽下去。
【你能明白那種感覺麼？當時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東西，我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完全消逝了，這只是我彌留意識的最後殘缺片段。】
【但不久後，我就意識到這種體驗太過真實，雖然讓人無法相信，但也不可否認，自己的意識始終沒有消散，反而還越來越清晰了。哪怕我看不到自己的手腳和身體，但我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確信，自己還存在著。】
【所以，我終於不再認為自己已死，而是在一望無際的資料海洋之中，開始了我為了逃回現實，而展開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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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沒有過你那樣的體驗，不過……”林一奈斟酌著用詞，慢慢的說道：
“但二進制訊號是響應和處理最快的機制，而沉浸式VR系統所用的原理，就是將人的腦電波訊號化作二進制，然後與程式世界進行互動……”
“這樣一來，實際上我們在程式世界中主觀感受到的一整天，在現實世界中或許只有幾分鐘——當然時間流逝的體感比例，可以根據VR模擬的內容和性質調整，一般也都會這樣操作，不會讓玩家從遊戲中離開後，感到與現實產生太強的時間割裂感。”
“但是對你來說……你在最底層二進制程式碼海中遊蕩，卻要切切實實的渡過這被無限拉長的歲月，從2023年到現在，對於我來說只有幾年，可你已經渡過了……相當於整個人類歷史的長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