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文天澤的心中,立刻浮現出了方才在乳海石碑上看到的那個故事。

那牟質為了牽制住因陀羅,讓他不要如此好鬥,因此在馬童的幫助下,用自己的血液為引子,在蘇摩酒中下了詛咒,讓喝下咒酒的因陀羅立刻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只能整日躺在床上。

而之後為了解除這種詛咒,因陀羅殺死了那牟質,並用金剛杵肢解了他的軀體,逼迫馬童配成瞭解藥。

所以,想開啟因陀羅之門,需要的應該並不是普通的蘇摩酒,而是擁有阿修羅王血液詛咒的毒酒,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他的神力,讓他無力阻攔自己的前行。

那麼……要先去開啟阿修羅之門麼?

思索之間,文天澤已經下意識的來到這扇面目猙獰的門前,不知為何,他覺得門上畫著的阿修羅,表情更加扭曲、兇狠和……憤怒。

沒錯,正是憤怒,一種彷彿要從雙眼之中噴薄而出,完全無法抑制的怒火。

一種似乎要殺盡一切非阿修羅外的種族,用生靈的血液和征戰的火焰塗滿大地,才能夠平息下來的怒火。

這是積累了成千上萬年的憤怒,當阿修羅為攪拌乳海付出努力,卻沒有分配到應得的甘露,反而被眾神屠戮,發配到地界開始,整個阿修羅族就在極致的殺意與怒火中生存、繁衍、將仇恨一代又一代的延續下去。

他們要攻上天界,要擊毀天神的都城,將他們拉下不可一世的寶座,而這種如同夙願一般的憤怒,都被寥寥幾筆,刻畫在了這道門上。

這一刻,文天澤竟下意識的感到膽寒,彷彿自己面對的不是一扇普通的門,而是真真正正的,整個嗜血的魔族。

他不經意的握緊了手掌,一種炙熱而堅硬觸感,卻如同閃過夜空的電光,讓文天澤精神一振。

那是金剛杵。

因陀羅最強大的法寶,象徵天帝那無上威力的雷光之杵,擁有毀滅一切有形之物的破壞力,死在它之下的阿修羅族人,如同被踩死的螞蟻一樣多。

彷彿感受到了門上的煞氣和怒火,金剛杵竟然自動發起光來,而且還在不斷的震動、鳴響,彷彿要從文天澤的手中脫離,呼嘯著要與門上的阿修羅決一死戰。

“原來,是這樣麼——”文天澤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閉上眼睛,後退兩步,然後高高舉起金剛杵,奮力朝前方一擲。

這一擲,彷彿用盡了渾身全部力氣,他感到原本那充滿全身的龐大力量,都隨著流動的雷光,一同貫入了金剛杵的尖端。

以至於武器一脫手,他便半跪在地,差點就要一屁股坐下。

不過,吸收了龐大力量的金剛杵,它的表現也並沒有讓人失望,一往無前的衝破了阿修羅之門的阻礙。

儘管門上冒出了黑色的烈焰,想要阻擋雷光的前進,但這卻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而已,璀璨的霹靂電光,將火焰切割成無數的火苗,然後連帶著大門一併吞併為灰燼。

刺耳洪亮的雷聲,不斷在耳邊炸開,就當文天澤感到自己幾乎快要聾了的時候,周圍終於稍微安靜了下來。

“開啟了?”

文天澤朝著門洞張望了一樣,金剛杵似乎已經化作飛散的雷光,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而剛才那扇阿修羅之門,也早就不復存在,只餘下滿地的碎片……

和殷紅的血液。

“為什麼會有血?”

文天澤不敢置信的看著,不斷朝外擴散,已經積累成一片小池塘的汪汪鮮血,根本不明白這是從哪裡來的。

難道門後有什麼生物麼?

文天澤湊近一看,這才猛然發現,地上那些房門的碎片,竟然不是普通的木頭、岩石或者金屬,而是破碎的肉塊和肉片,甚至還冒出了些許斷裂的白骨。

“這真的是一扇門嗎?還是……一個人?”

文天澤只覺得細思極恐,便沒有繼續深究下去,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剛才丟擲的那支金剛杵,擊碎的不僅僅是房門。

自己彷彿化身成了因陀羅,親手擊殺了那牟質,並將他的屍體,切割成了無數的碎塊。

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無疑將這種錯覺加深,文天澤不快的搖了搖頭,將這莫名其妙的想法趕出大腦。

“不過,這就是我需要的東西吧。”他當然沒有忘記,先來開這扇門的目的。

本來以為,是房間裡存放著阿修羅血液之類的情況,卻沒想到,只要打碎這扇門,就可以取到需要的血肉了。

文天澤忍住血腥味引起的嘔吐衝動,撿起地上的一塊碎肉,丟到了酒杯之中。

血色在潔白的蘇摩酒上湧起浮動,就像是牛奶中飄散的殷紅落花,但很快它就隨著肉塊本身,一併消解在了醇香的酒漿之中,從外觀來看,幾乎沒有一丁點區別。

只是若仔細聞一聞的話,會發現原本清冽的酒香中,混入了一絲血腥味,不過阿修羅族本就是嗜血之族,他們遞來的酒杯上有異味倒也正常,這也是因陀羅沒察覺到詛咒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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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房門已經開啟了,文天澤便決定索性進去看個究竟,沒想到這扇門後,竟然也是一條長廊,雖然一下子望不到盡頭,但兩邊的寬窄和雙馬童之門後的那條長廊,幾乎一模一樣。

“看來,要走到盡頭估計也得花很久了啊,只是沒了金剛杵之後,我的視力和體力,好像也變回了普通狀態。”文天澤一邊嘟噥著,一邊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這裡沒有夜空破曉,霞光旖旎那樣的迷幻神異,走廊上掛著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原始的火炬,仔細一看,裡面燃燒的似乎都是動物油脂,所以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快的腥羶焦香味。

但這一次,文天澤並沒有能夠繼續前進多久,很快就遇到了新的阻礙。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道黑鐵澆築的堅固柵欄,沒有可以插鑰匙的地方,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啟動的機關,如同攔路虎一般硬生生的封鎖在走廊的中央,讓文天澤無法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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