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從方才來到花園之後,文天澤就逐漸察覺到,元筱雨似乎並沒有他一開始感覺的那樣無能,她雖然以有些鴰噪和無知的形象示人,可那似乎只是用以契合人設的面具而已。

實際上,從她對窗戶和燈光分析體現出的觀察能力,還有引導形勢為自己所用的能力,似乎並不在其餘眾人之下,她的每一個提議,哪怕一時之間被反駁,但似乎最後都還是付諸於了行動。

這只是自己疑神疑鬼的多慮巧合,還是元筱雨這個女人也不簡單?文天澤回到了房間,坐在自己的床上,卻始終沒有脫衣躺下。

他一邊回想著這一天的各種細節,一邊則在思索,要不要找個時機,單獨去和古琳琳見面,具體交流一下兩人的情報和想法。

但吳浪禹的存在,無疑是一個極大的風險,雖然他不可能隨時隨地出現,但他手下的服務員,卻幾乎是天羅地網的眼線,只要還身處在這間民宿洋館中,任何一舉一動,都很有可能被他盡收眼底。

就在文天澤殫精竭慮的思考對策時,卻忽然聽到房門口,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

“是誰?”文天澤警覺的抬起頭來,儘管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反應是古琳琳,但他很快就把這個猜想,給完全拋到了腦後。

這時候最不可能出現在自己房門前的,除了已經死去的蘇亨雄以外,恐怕就是古琳琳了。

正是她剛才如臨大敵一般,連靠近自己多說幾句話都不敢,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做出瓜田李下,惹吳浪禹懷疑的事來呢?

除開尋常的服務員,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兩人了。

要麼是吳浪禹,來告知眾人,他的上司已經同意強行撞門。

要麼就是——

打開門的一瞬間,文天澤的心中,竟然開始莫名祈禱,隱約希望來者是吳浪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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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筱雨——元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望著黑暗走廊中,那個柔媚豔麗的女人,文天澤神色微變,但很快鎮定的問道:“是想來商量,關於蘇老闆的事情嗎?”

“是啊,不然還能為什麼事呢。”不等文天澤點頭同意,她便自顧自的走進房裡,然後反手將房門重重關上,臉上帶著說不清是冷笑還是奸笑的神情,站在他的床前。

“那麼,你究竟想說什麼,就請快點說吧。”

文天澤勉強繃著臉,胸膛中的心臟,卻幾乎比剛才行兇之時跳的還要快。

他注意到,元筱雨整個人的氣場,都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並非是直接改頭換面那樣,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而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多了幾分格外危險和陰沉的氣息。

如果要比喻的,現在的她,就像是一條已經盯緊獵物的毒蛇,探出身子,將自己不知不覺的纏繞懷抱,吐出分岔的蛇信,似乎是不捨得一口吃掉般的玩弄。

“殺人犯倒是挺鎮靜的呀,我真的蠻佩服你的心理素質呢。”元筱雨笑道,“只從神態來看,你是方才那些人中最平淡冷靜的一個。”

“我是運動員,放平心態,鎮定心神是必要的素質,更何況我這人天性涼薄,沒什麼太豐富的感情起伏,讓你見笑了。”文天澤冷冷的說道,“不過,殺人犯這幾個字,還是請你謹言慎行,我脾氣好,不代表我可以隨便背上黑鍋。”

“直到現在還嘴硬麼?”元筱雨抬起眼睛,挑了挑眉,盯著文天澤看了許久,讓他都感到有些不自在的回過頭去,數道:“元小姐,請你自重一點,要是蘇老闆看到我們現在的情形,你覺得他會怎樣想,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對你的名譽傷害比我更大。”

“還在偽裝嗎?那個禿頭已經死了,而且就是死在你的手下,不管我現在做什麼,他都看不到了。”元筱雨呵呵笑道。

“哦?你說蘇老闆死了?不知原因是什麼?難道剛才你從窗戶裡看到了什麼嗎?”

儘管竭力維持著言語的冷靜平穩,條理清晰,但文天澤心中的震驚和訝異,又何止是一星半點。

顯然,雖然不知道元筱雨是憑著何種證據來推理猜測,但她的確已經摸到了接近真相的邊緣,至少,她確定了蘇亨雄的死亡事實,並且還察覺到兇手就是自己。

明明自己已經做得盡善盡美,雖然有浴缸不出水,而只好將溺死改為撞死,這種臨時突發的狀況,但既然房門還沒有被開啟,那這件事的後果暫時應該還不會發酵才對。

所以,自己唯一留下的一些疏漏,就只有衛生間過道開燈的事了吧?但那也不過是引起元筱雨對蘇亨雄生死狀況的懷疑罷了,並沒法直接將懷疑指向自己。

腦中迅速閃過各種細節,卻似乎沒有一件事能夠直接暴露自己,如果真是因為什麼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蛛絲馬跡,那這個女人簡直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如此近距離的交鋒,文天澤感到自己彷彿面對著一條不知深淺的鴻溝,隨時都會被吞沒跌落進去。

“你的手掌真是寬厚堅實,這樣有力的雙手,就算不用武器,單憑蠻力也可以把人毆打致死吧?”

不知何時,元筱雨已經捧起文天澤粗糲而佈滿老繭的雙手,仔細端詳起來——當然,他的雙手本來沒有這樣粗壯,這也是進入情境臨真後,根據代入角色而變化的。

“你放尊重一點——”一陣沒來由的心慌掠過心底,文天澤立刻抽回雙手,彷彿不願將這雙沾上鮮血的手,展現在別人的面前。

“你好幾根手指的指腹上,都有一道細細淺淺的勒痕呢,雖然已經很不明顯了,但還是有些許紅印在,尤其是靠近食指的部位,甚至還有一丁點破皮的痕跡。”

元筱雨雙眼中,忽然閃出了精光,言辭變得前所未有的犀利起來:

“介意讓我看看,你的揹包裡有什麼東西嗎?”

眼看元筱雨已經將手伸向了自己的揹包,文天澤意識到裡面有最重要的嫌疑證物,就是那雙還來不及處理掉的橡膠手套,連忙伸手攔住了她:

“如果你再無理取鬧的話,那我也不介意付諸武力了,這是我的最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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