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我的房間，等等，你怎麼進來的？”文天澤嚇了一跳，從床上跳起。
“那個不重要，先告訴我，你順利通關了麼？”林一奈有些無所謂的問道。
“……好像沒有。”文天澤沉默了片刻，仔細回憶了之前的情形，只記得自己最後看到一位很面熟的老教授，似乎就是在三重門試煉中遇到的那一位。
在那之後，就是一種奇異的扭曲感，扭曲了時空和靈魂，將他直接丟回了現實中。
“是因為什麼意外情況死掉了麼？還是別的原因？”林一奈又緊追不捨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因為那時額頭撞出了一個大包，神智本來就很模糊了，雖然我的確是在被人追殺，但似乎在我的印象中，直到最後我還是沒有被追殺，應該不是被旁人殺死的。”文天澤答道。
“那就是因為你回憶起了一些本不該甦醒的往事，導致你的大腦超負荷運轉，剩餘腦容量已經不足以支撐情境臨真的虛擬現實執行，所以為了保護你的大腦，而被強制彈出了挑戰。”林一奈用一種過來人般的口氣，娓娓解釋道：
“會出現這種強制彈出的情況，說明你的精神狀態出現極大波動，怎麼樣，你還記得多少？”
“回憶起往事……麼？”文天澤忽然感到頭上又傳來一陣隱痛，讓他不禁閉上眼睛，用雙手遮著額頭，像是要將自己完全潛入到黑暗中，才能夠全力思考。
“我見到了自己曾經常去的地下廣場，還回憶起了不少關於親人與朋友的事，但有關於我究竟是如何進入進化要塞的原因，在那之前一段時間中發生的事，我卻完全沒有印象。”
文天澤的表情有些抽搐，似乎光是從腦中壓榨出這些回憶，組織成詞句就需要花費大量精力，很是痛苦。
“沒有更多了麼？你沒有想起來，進入要塞的直接原因和契機麼？”林一奈焦急的問道。
“似乎……沒有了。”文天澤搖搖頭，“好像跟那個老教授有關係，但我也不確定。”
林一奈的臉上稍有些許失望，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只是輕聲說道：“那沒什麼，也是我太過心急了，畢竟你來這裡也沒多久。”
“怎麼了？”文天澤睜開眼睛，盯著林一奈，十分認真的問道，“你早就知道，如果挑戰這項情境臨真，就很可能回憶起那些被刻意模糊的往事，對麼？”
“是。”林一奈倒是一點都沒有要隱瞞的意思，而是直言不諱的承認：“畢竟我自己也挑戰過，而且還存活到了完成任務的第三日，成功通關。”
“所以，你也找回了自己的過往記憶？”文天澤追問道。
“對，我是如何來到這座要塞，因為何種契機和原因和這裡扯上關係，又透過什麼渠道被選拔出來……這一切我幾乎都想起來了。”林一奈說道：
“換而言之，比起只知道自己姓名，和一丁點大致身份的你們，我已經非常明確的瞭解，自己作為林一奈在社會關系和人際交往中的一切，也即是能夠回答【我是誰】這個問題。”
林一奈的話語乍聽起來有些拗口，卻讓文天澤不禁生出了一些哲思——是啊，“我是誰”這個問題，自古以來都是最簡單又最難回答的疑惑。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可以叫文天澤，也可以叫阿貓阿狗，單純只知道自己的姓名，並不足以確切回應這個問題。
所以，比起稱呼，更重要的還是過往人生中發生的一切，自己的社會身份與地位，自己的交際人情和親友關係，這一切統合起來，恐怕才是真正的“我”。
而這座進化要塞中的的絕大多數人，顯然都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自我，在此處開始第二人生的無家可歸者。
“如果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是無法找出達爾文機關的隱藏真相，更不可能奢望離開這裡的。”林一奈的話語，聽起來讓人有些低落失望，但卻是肺腑之言：
“至於這個鋼球所承載的程式，雖然表面上是隨機都市的情境臨真副本，但實際上，卻是根據你的殘留回憶，所模擬出的現實場景。”林一奈說道：
“換而言之，你在之中經歷的一切，看到的景物和人事，全都是曾在你身上確切發生過的。”
“——你說什麼？”文天澤又感到頭上一陣隱痛，“難道坐豪車去崇亮島，被殺人魔追殺，也都是真實經歷過的麼？”
“我不是你本人，要怎麼回答，你究竟經歷過什麼的問題？”林一奈淡淡回道，“但既然你在虛擬現實中看到了那些場景，那它們必然不會是空穴來風。”
“……”似乎是過於震驚，文天澤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他既是在回憶，於隨機都市中經歷的那一切，也是試圖從被隱藏的記憶中挖掘，和它們之間的聯絡。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這個鋼球我先代為保管，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交給你。”林一奈輕輕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望著他從門廊上消失的背影，文天澤感到昏沉的腦袋，也變得稍許清晰了一些。
那一切都是我曾親身經歷過的事麼？難怪會感到如此的熟悉和親切。
可那麼一來，隨機選項的設定，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就是按照早已經確定的劇本，扮演下去麼？
而且，製造這樣一個能讓生存者們回憶起過去的球體，又是意圖為何？
如果真希望他們可以回想起過去，從一開始就不該對自己的大腦做手腳，模糊掉那些過往吧？
正思索間，文天澤的ID卡忽然響了一聲，原來是一條新的訊息被發來。
“居然是阿德的資訊？”文天澤看到落款人的孟良德，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
想起之前他被關進棺材的事，文天澤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該不會他又被什麼人盯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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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資訊一看，裡面的內容卻讓文天澤更是捏了一把汗。
“快來中央廣場誓約對決三區B23座，有要緊事。PS：衚衕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