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她的這個問題，巴斯低下碩大的頭來，伸出自己相對顯得短小的手，有些笨拙的撫摸自己那異常巨大的腦袋，雖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在場的兩人，卻並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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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巴斯彷彿陷入了沉思中，許久後才沉聲說道：
“的確，我大腦的記憶力、運算能力、情報整合能力都上升了不止一個臺階，甚至就連只有天生的天才們，才能擁有的影象式記憶法，我也透過改造手術來獲得了……”
“但是，你仍舊不明白，至高的智慧是什麼吧？”居薇葉接過他的話茬，說道，“就算移植了它的一部分，你也依舊無法突破個體思維的桎梏，觸控更高的本質真理，否則，你現在也不會仍舊只是在管轄一個扇區了。”
“呵，你的口氣還真大，你自己現在有比我好很多麼？”巴斯抬起頭，有些不屑和高傲的說道，“況且別忘了，你的轄區比我的總體評價還要低不少呢。”
“難道你覺得，我那句話的重點是在這上面麼？”居薇葉轉過身子，從如同工作桌的吧臺上——或者說，如同吧檯的工作桌上，拿起幾瓶色澤香氣不同的酒，又舀了一些冰塊，自顧自的調起酒來。
“我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過的日子，而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麼？”居薇葉背過身問道。
“……是啊，我雖然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正站在這星球上一切真理的大門前，可是卻始終跨不過那一步去，我可以感受到至高智慧的感召，偶爾也能感應到那浩瀚如星河般的精神體的連結，可是我還是沒法……沒法拋棄自我的存在。”說到這裡，巴斯的臉上露出些許苦楚的神情。
“幹嘛要拋棄自我呢？自由自在不是很好麼，如果連自我都失去的話，那再得到其他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居薇葉搖晃著手中的皿器，似是頗為用心。
“你不懂，那種與真理融為一體，和根源化作同一的感覺，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無羈無絆，天高任鳥飛……那種感覺，就算只是淺嘗輒止的感受過一次，今生便再也難以忘懷。”
巴斯閉上眼睛，露出十分陶醉的表情，爾後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才將他的神智拉回現實。
“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塞納河時光’，雖然我這邊沒有那麼正宗的薄荷醃檸檬，但味道大概也有十之八九了。”
居薇葉將一杯異常美麗，宛若流光溢彩的雞尾酒，放在了巴斯的桌前。
酒液的上層，是如同夜空般溫柔繾惓的深藍色，中間層卻是金黃色的月夜星光，而底層則是沉厚濃郁的褐色，應該是用某種烈酒打的底。
一陣清涼的香氣從杯中飄出，令人聞後不禁感到心曠神怡，就算疲倦的精神，也要為之一振。
“……我不能喝。”
呆呆的凝望著面前的酒杯，巴斯一度伸出手去，卻最終還是縮了回來，有些遺憾的搖搖頭道：
“你知道的，自從接受改造後，我就盡量避免酒精攝取了，因為過高的乙醇濃度，會損失神經細胞。”
“除了底下的烈酒外，上面兩層的度數都不高。”居薇葉笑道，“就算你的大腦袋，也不會脆弱到這種程度吧。”
“或許吧，不過，滴酒不沾已經是我的習慣了。”巴斯仍舊堅決的拒絕道，“況且，我本來也沒有多少精力，去留給嗅覺和味覺。”
“那麼，你就更應該喝了——”居薇葉給自己也調了一杯酒，不過跟巴斯的不一樣，是一杯翠意盎然，青綠色液體泛動的雞尾酒。
她輕輕的抿了一口，才說道：“畢竟，這是我當初跟月槐學了好久的成果，除了在我這邊，你走遍整個世界，都不會再品嚐到類似的味道了。”
聽到“月槐”兩個字時，巴斯的臉上微變，爾後像是想通了什麼，伸出手端起酒杯，竟是仰頭一飲而盡。
“喂！雞尾酒不是這樣喝的，你當是在喝湯啊？”居薇葉忍俊不禁，吐槽道，“你這樣跟牛飲似的，怎麼品嚐得出味道呢。”
“味道……不太對，雖然已經很像了，但檸檬的香氣，還是差了不少。”
巴斯搖搖頭，不像是在品鑑酒味，倒像是在思考什麼哲學問題。
“你這人可真是讓人討厭，為了彌補剛剛不小心刺傷你的事，我特意親自動手調酒，你就只有這種評價啊？”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居薇葉臉上卻是開懷的笑顏。
“果然好久不喝酒了，身體對酒精的代謝速率有些遲緩，我已經感到部分運動神經，開始遲緩麻痺了。”巴斯閉著眼睛說道，“恐怕我今天要在你這裡叨擾更久。”
“沒關係，你想睡多久就多久，但是下次來我這前，請先給我打個電話。”居薇葉話音剛落，忽然，Master room的房門卻被無端開啟了。
本來已經坐在沙發上，合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的巴斯，猛然警覺地跳起身子，舉起柺杖，霰彈槍的森冷槍口，對準了門口的不速之客。
“我投降，別開槍啊。”
林一奈一臉無辜的高舉雙手，看著屋子裡的兩個人，不禁笑道：“好啊，居薇葉，你又在上班時間躲在辦公室裡酗酒了。”
“你怎麼進來的？”巴斯酒瞬間醒了大半，責問道，“Master room的門鎖，只能透過相應或者更高的許可權開啟，暴力破壞或是透過駭客程式入侵，理論上都是不可能的。”
“那當然是因為，我給了他相應的許可權呀。”居薇葉倒是見怪不怪的笑道，“不過，我也說過多少次了，進來之前要先敲門，這裡怎麼說都算是女孩子的閨房，就算給了你鑰匙，也不能想進就進來吧！”
“你都多大的人了，再過幾年都可以稱之為bba了吧，還裝什麼少女？”林一奈取笑道，直到他看到居薇葉抬起了手，比出兩根手指時，才急忙收斂住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