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知道。”
季春蕾搖了搖頭，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也變得堅定了一些，說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不識抬舉的小婊砸——”衚衕罵罵咧咧的，又想一耳光抽上去，卻被童兆洲伸手攔住。
他頗有意味的看著季春蕾臉上的微妙變化，心中微微泛起一些感慨。
她剛才幾乎已經被逼到崩潰邊緣，但似乎始終還有一根救命稻草，牢牢的維繫住她脆弱的心靈，讓她能夠堅持最後的底線。
只有擊潰那最後的救生繩索，她才會徹底墜入深淵之中。
要如何斬斷那最後的希望呢，童兆洲的心中，已經有了確切的方法。
“你在這裡好好想想吧，我會再次回來，問你有沒有改變想法的——”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昏暗的屋子中，季春蕾雙手捂住臉，雖然在抽泣，但心中卻還是有一絲慶幸。
還好，童兆洲並不知道那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
“我已經跟衚衕說好了，等天演副本開始後，他會協助我們，儘可能串通一些情報給我。”
這是副本開始的兩天之前，文天澤三人還在療愈所內，按照林一奈的要求進行猜拳訓練。
然而林一奈從外面回來後，卻忽然宣佈了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訊息。
“等等，你說衚衕？？”三人俱是驚訝道，“為什麼是他？他不是童兆洲的手下麼，而且春蕾也是被他所騙的。”
“話雖如此，但衚衕連著在你手中栽了兩次，第二次還是當著大庭廣眾的面，給童兆洲丟了大人，你覺得童兆洲會輕易饒過他麼？”林一奈笑道：
“據我調查，最近衚衕在童兆洲眼中的地位下降了許多，被他的其他親信派系打壓，還必須獻上一根小指或是五千萬位元幣作為賠罪，好像這是在童兆洲手下，連續任務失敗後的處罰規矩。”
“那可真是跟黑社會一樣了，居薇葉也不管管麼。”孟良德問道。
“居薇葉才不會管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林一奈像是非常瞭解她似的，隨口回道，“總之，就算衚衕能夠順利透過處罰，他在童兆洲那的地位也非常微妙了，更何況最近他的許多資產被套牢，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這麼多流動資金來。”
“唉？五千萬雖然的確是很大的數字，但衚衕放了這麼久的高利貸，還一直在設局坑人，不會真的湊不夠吧？”文天澤怪道。
“如果按照他的總資產來說，自然是夠的，但他的許多資金都投入在暫時無法取出變現的專案中，比如說位於邊緣之森的那個私人賭場，若是強行取走的話，非但會造成現階段的巨大損失，甚至會影響他未來的收入與地位。”林一奈回答道：
“至於那些像春蕾一樣被放了高利貸的人，你我都明白，他們身上能榨的油水早就被榨乾了，更大的意義是作為無法反抗的部下使用，總不能把他們的債條直接上交充當罰款吧。”
“邊緣之森的私人賭場……？”文天澤耳尖，一下子就聽到了這個。
“哎呀，我不小心說出這個了麼……你們快點忘掉。”
林一奈雖然裝作很驚慌的樣子，但看他絲毫不慌張的表情，怎麼都像是故意說出來的。
“總之，現在的衚衕湊不出錢，就只能剁小指頭了吧？”
“嗯，所以我答應事後給他一筆錢，讓他可以還清罰款，而他只需要在某個不經意的地方幫助我們就可以，只要保證他的行動不會被童兆洲注意，他很樂意賺這外快。”林一奈笑道，“畢竟，他也沒有理由對童兆洲死心塌地嗎。”
“可是，我總覺得風險還是太大了些。”孟良德不放心的說道，“再怎麼說，他也是害春蕾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又是童兆洲的手下，真的值得相信麼？”
“我也覺得他絕對無法被信任，那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說不定他答應你的一切都是演戲的。”季春蕾更是深惡痛絕的說道，“當初我就是被他這樣欺騙的，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佯裝真誠，讓人很難懷疑。”
“放心吧，你們跟著我的安排來就行了，畢竟這種在敵方陣營裡安插探子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啊。”林一奈的口氣異常堅定，讓其他人都難以反駁。
“那……你要他怎麼幫我們呢？”文天澤決定先不計較，衚衕是否真的可信的事，而是聽聽林一奈有什麼計劃。
“還記得我告訴過你們，囚徒困境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囚徒之間無法溝通和交流吧？”林一奈反問道：
“沒有溝通的渠道，就無法確定其他囚徒是否有告發自己，是否有洩露什麼重要情報，因此最保險的策略就是儘可能說出自己知道的事，來換取最大程度的減刑，從而被審問者玩弄於鼓掌。”
“嗯，然後呢？”
“那麼，想要破除囚徒困境的最佳方案，就是在警方之中，找一個可以為我們傳遞信息的中介人，他能夠透過特殊的提示方法，讓我們知曉其他囚徒暫時沒有叛變。”林一奈繼續講道：“具體來說，就是……”
“當你放聲大罵‘曹泥馬’的時候，就代表孟良德沒有叛變；罵‘小婊砸’時，就代表季春蕾沒有叛變；罵‘日你娘’時，就代表文天澤沒有叛變……”
……
另一邊，童兆洲走出季春蕾的房間，在走廊中，輕聲而得意的對衚衕這樣說道：
“但反過來，若是你說‘老實點’，就代表孟良德叛變了；說‘乖乖呆著’，就代表季春蕾沒能堅持住；說‘算你識相’，就代表文天澤屈服了……是這樣麼，最近精神有些差，記憶力不太好，我沒記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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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您記憶力比年輕人都好呢，一個字都沒有記差。”衚衕諂媚的笑道，“兩天前，林一奈的確是這樣跟我約定的。”
“呵，故意放出要處罰你的訊息，再扶持幾個平時跟你競爭的手下親信，果然就把林一奈這條大魚給釣上來了，你這個倒鉤做得總算還不錯。”童兆洲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