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情都是有徵兆的,只是很多時候並沒有認為他是徵兆。如果有先見之明,那麼無論是誰,趨福避禍將是件多麼簡單的事情。

我家住6樓,上樓之前我會在樓下超市買好一天份量的菜,然後揹著書包、提一袋子蔬菜一層一層爬到6樓。

房子是我父親在我出生那年買的二手房,老居民區,沒有電梯沒有門禁,且只有一三五層有過道燈。門鈴壞了也懶得修,從屁股口袋摸出鑰匙開門,將書包扔在沙發上,我便直接進了廚房。不用看,我都知道我媽肯定趴在電腦前要麼沉思要麼放空要麼睡覺要麼就噼裡啪啦敲著鍵盤。她本來是個特別開朗的作家,我爸離開後,她就變成了特別憂愁的作家。書櫃裡堆著很多簡體或繁體的樣書,但是我一本都沒完整看過,我一直認為我這麼純爺們不適合看我媽寫的小言情。

飯菜的手藝是我爹親傳,味道上乘不是吹的,只是也繼承了他慢火的習慣。一般從淘米洗菜開始到三菜一湯上桌,得花一個小時左右。自從去年我哥跟著二叔去部隊當兵,家裡桌上又少個菜,但我依舊得花一小時在做飯上。有時候覺得甚是虛度光陰,每每想著去樓下快餐店叫外賣的時候,腦海裡總是浮起父親在飯桌上假裝兇惡的對我們說,“家裡能做出來的飯菜,你們敢在外面吃,就打死你們”。

他喜歡各種新鮮的事物,包括食物。不過他不喜歡直接買給我們,而是發現新菜色之後便開始自學然後嘗試著自己做出來,屢戰屢敗且樂此不彼。兩年前忽然就失蹤了,至今杳無音信。然後家裡掌勺的換成我哥,我哥當兵之後換成我。我媽從結婚的時候就不知道咱家廚房在什麼位置。

晚飯我紅燒了兩條鯽魚,我媽一條,黑貓一條。

“媽,吃飯了。”我衝她臥室喊了一聲,將她的飯盛好,筷子擺在餐桌對面,然後我便和黑貓先吃,她是重度拖延症患者,我等她一起吃飯飯都能結冰了。

“小兔崽子。”

我捂著被筷子敲擊的腦袋,詫異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母親。“媽,您今天這麼早就出來吃飯?難道是中午沒吃飯?”因為我中午在學校吃,一直都是我晚上做好飯菜,然後第二天我媽將剩菜熱熱湊合當中飯。

“我覺得你爸要回來了。今天我左眼皮一直在跳。”她一臉神秘,且帶著欣喜。

“拉倒吧,左眼跳財你明天要撿錢。爸都走了兩年了,回來估計都能帶個弟弟妹妹了。”我不相信他毫無預兆的回來,就跟我一直不承認他毫無預兆的消失一樣。

“啪”又是一筷子抽在我腦袋上。

“不能這麼說你爸,他肯定有苦衷的。沒準這兩年他是去拯救世界了,現在拯救完了就回來吃飯了也不一定。”

黑貓安靜地趴在桌上吃著自己的魚,對我們的談話毫無興趣。我媽對於我撿了一條能安靜趴在桌子上吃飯的貓咪顯得十分高興。

“你爸一直都喜歡貓啊狗啊的,不過一直養你們兄弟倆,也沒功夫養寵物。好不容易你們都長大成人了,他卻忽然失蹤了。”

放在以前,我一直認為我爸是遇到意外了,不然誰能丟下妻兒就這麼消失?但是現在,就算老瞎子他們不知道我爸的訊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還活著。能明確這一點已經很欣慰了。

“媽,也許這只貓就是爸爸派回來的呢。他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我昨晚還夢到他了。他告訴我他有事情在忙。”

“哦,你夢到什麼了?具體點說說。”我媽對夢境這些很感興趣,即使不科學,她也願意相信這些哪怕只有丁點可能性的預兆。

我隨便扯了幾句,便收拾碗筷,然後抱著貓上樓準備休息。

剛踏上樓梯,就聽到“篤篤篤”的敲門聲。

我一驚,我爸不會真的回來了吧?

“發什麼愣呢,快去開門,我的快遞到了。”

我媽又敲了下我,本來繃起的神經瞬間爛成一灘泥,要不是在我媽面前,我肯定得爆粗口。

閣樓裡,我的臥室。我抓著黑貓的倆只爪子,眼對眼和它對視著。

“是不是誰派你來的?”

它點點頭。

“是不是我爸?”

它搖搖頭。

“那是誰?”

它瞪了我一眼,對,就是瞪了我一眼,顯然很鄙視我的溝通水平。

“找我有事?”

它抬頭似乎在思考,然後搖了搖頭。

“沒事你找我,你有病啊?”

話沒說完,它一爪子在我胳膊上撓出三道血痕。

“臥槽,”我伸手準備抓它揍它一頓,它很輕盈的往後一躍就躲開了,跟貓比敏捷還是算了吧。我忍著疼喊了句:“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

它趴在我的床尾,低頭假寐,看來是不準備理我了。

神啊,有一隻貓妖睡我床上,這到底算怎麼回事?明天如果能看到老瞎子,我一定讓他把你收了。臨睡前我惡狠狠地想。

這夜,我真的夢見了我爸。

他站在一處山崖上,山下是一個大湖,比天鵝湖要大很多,如果不是湖水盡頭連綿的山巒,會讓人覺得這是在海邊。

他指著湖泊對我說著什麼,我只能看見他嘴唇開合,卻完全聽不見聲音。

這時,他縱身一躍,身子就像慢鏡頭一樣,停頓在空中,下面是滔滔湖水。

“不要啊!”我大喊一聲,將自己驚醒。

兩年的時間過去了,我爸的樣子從來沒有這麼清晰的出現在我的夢裡。他的碎胡茬,他的大肚子,他亂糟糟油膩膩的頭髮,還是一如既往的邋遢。

我扶著額頭不禁一笑,大半夜的做個夢還不忘吐槽爸爸,也就我能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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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也被我吵醒,邁著貓步走到我床頭,疑惑地看著我。

我摸著它黑乎乎的腦袋,神仙妖怪都見齊了,我爸不過就是臨時充當下跳水運動員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以後就叫你大黑怎麼樣?”

“啪”它一轉身,尾巴就像一根鞭子朝我抽來。

我一把握住它的尾巴,將它倒提起來。

“小樣,跟我鬥……”話在嘴邊還沒出來,它龔琪身子直接一爪子撓向我的胳膊,“啊!不要再撓我了!”

看著胳膊上滿滿的淺淺的抓痕,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了什麼18禁的事。

“我跟你拼了!”

PS:標題符號也是可以湊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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