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十八師傅的現場教學
十八師傅回身問我：“徒兒你知道為師為何法號十八嗎？”
我搖搖頭。
“其實千百年來，為師早已忘了自己原本的姓名。六百年前，叫歸海十四，五百年前叫歸海十六，四百年前叫歸海十八，至今，十八還是十八……”
師傅說他小時候從龍族離家出走，誤入一個空間通道，落入東海，誤打誤撞成為歸海一族的族長。龍蝦天生只有兩隻鰲鉗，其餘的諸如步行足、游泳足、交配足都是副足。隨著修為加深，每隔百年便有一對副足化成鰲鉗。而當化出十對鰲鉗之後，這些鰲鉗便能融合成一隻龍爪。
過了鰲鉗化龍爪這個檻之後，蝦身便成了龍身。
之後每隔千年，會多增一爪，就算成為五爪金龍也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這個檻，四百年了，十八師傅遲遲邁不過去。而且，他知道，至死也不會邁過去了。
他不是不受認同，而是遭到了無情的拒絕！就是不知道這個拒絕徹底不徹底，所以十八師傅還殘存一絲渺茫的希望。
堅守在這個無情的湖面之上。
聽到這些我都想立馬下到湖底，把那條半死不活的巨龍揪出來，讓他跪在十八師傅面前求饒。不夠不夠，還得捆綁起來，嘴裡塞著口塞，用蠟燭油滴，用皮鞭抽打……
透明的人影輪廓慢慢顯現出他們的真實面貌。
六個人，準確地說，是六位神。四位熟面孔，週四、無鬱、非鴻、桃子；還有兩位生面孔，一個估摸著有兩百多斤的圓滾滾的胖子，胖子身邊站著一個乖巧的小女孩，扎著兩個馬尾一直垂到腳踝。
六人原本被透明的水膜覆蓋隱藏身形。這時，水膜被十八師傅擊潰，慢慢散落在湖面，在六人腳下行成一團藍色水浪，與幽綠的湖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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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和這兩位生面孔我不清楚，但是無鬱和非鴻這倆個旱鴨子竟然敢在這個時候露面，無非就是依仗桃子的藍色海浪。只要制服了這藍髮美女，他們倆分分鐘現出原形——鐵秤砣！
“次妖前輩，我等代表巡察司，想請您回去東海，並保證不再踏足霸都。”週四一貫的爆乳緊身裝，當先開口，卻是看都沒看我一眼，我這麼大個人杵在這，當我不存在哦？
十八師傅卻沒有看他們，反而是轉身衝我說道：“徒兒，為師說過大限將至，還記得吧？”
我趕緊搖頭，說著“不記得”。不是不記得，我只是不接受，不承認，不相信。
“修行之法學一套，用一套。學的那一套你都記著了，用的那一套今天好好看著，能學多少是多少吧。”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交代後事的趕腳？
“上善若水，水是天地間至善的存在。為師若不是修習水靈之法，想必也不會遁入空門，為師若不是修習水靈之法，這湖面將會浮屍無數。”師傅轉身，破舊泛黃的衣袖將空中的雨水化為一片霧氣，“徒兒，你且仔細看好！”
再一揮袖，水霧之氣在空中凝結成冰雹。只是這冰雹並不圓潤，而是尖銳無比。
十八師傅手腕抬起，看似緩慢實則迅捷地一推，冰雹好似無數粒暗器，朝著六人射去！
“石花·千刃壁！”
見冰雹射來，週四從胸口的溝壑中掏出一個灰色吊墜，這吊墜平時都藏在乳溝裡吧，怪不得以前從沒注意到過。
吊墜上發出四道土黃色的光芒，纏繞著週四光潔的右臂，從手掌處噴出，行成一道石牆，將冰雹全部攔了下來。
“次妖前輩，您真要不由分說就開打嗎？”
“物極必反，但是突破了極限，便是超乎想象的強大。”十八師傅沒有回答週四的問題，反而專心的給我演示，他掌心朝湖面吸取了一條水柱，扔向那塊石壁，“水靈之法，與土靈之法一樣，都是療傷困敵的法門。但是當你突破了元素的極限，進化成冰靈、晶靈、石靈、沙靈，那麼他們就具有了強悍的攻擊性……”
水柱在空中化為冰柱，像一根釘子一樣釘在石壁上。
隨後十八師傅雙手連續吸取好幾道水柱，繼而一根根尖銳的冰柱戳在石壁上同一個位置。
最終，石壁從那個點開裂，碎落在湖面。
可是，沒等我叫好，週四胸前的吊墜光芒一閃，落在湖面的石頭碎片重新飛起，化為細土，重新繞在週四的胳膊上。再從掌間發出，重新化為一道石壁！
臥槽，還帶自動續航嗎？
“週四，你開掛！”
週四依舊沒有理我，反而再次問向十八師傅：“次妖前輩，我等再問一次，真的不願意回去東海？”
“我本不屬於東海，何來的回去？”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古龍湖底這條來路不明的巨龍，是和十八師傅最有親戚關係的存在，畢竟人家也有龍族的血統，可不是東海那群蝦米能比擬的。
“那得罪了！石花·千里藤蔓！”
週四左手從右掌中抽出一條石藤，右手一抖再甩出一條石藤。兩條石藤如蛇一樣，在空中扭曲著身體，虎視眈眈地盯著十八師傅。
“小女娃，你還是別費力氣了。你有地靈土相助，土靈源源不絕，可我身在湖上，這湖水的量絕對不比你的土靈少，你沒有優勢的。”
“我的優勢是以多欺少！上！”週四一聲令下，除了藍髮桃子與雙馬尾小女孩，那三個男性都衝了上來。
臥槽，都知道是以多欺少了，還說得這麼大義凜然！不要臉！
“徒兒，看好了，水靈與冰靈如何轉換，才會產生最有用的效果！”十八師傅沒有化為原形，反而操縱水靈之力，以人身跟這些神裔纏鬥起來。
週四用兩根石藤遠端攻擊，擁有炙熱拳頭的非鴻和同樣冒著熱氣的大胖子近身攻擊，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把廣告牌掏出來的無鬱則就近遊走，伺機助攻。
十八師傅在幾人圍毆之下，倒也氣定神閒。一會是水團緩衝非鴻的拳頭，將速度降下來之後，再化作水霧凝結冰雹，進行攻擊。一會又是用冰盾擋住週四的石鞭，冰盾擊碎之後化為四散的水滴，形成一個大水泡裹住那全身冒熱氣的胖子，卻又被鋒利的廣告牌給割破。
十八師傅一直使用水靈之力與對方纏鬥，偶爾還回頭跟我解釋兩句，比如這裡如果有武器，可以伴隨冰刀雙管齊下；那裡速度夠快的話，可以在周遭行成更多的水團困住更多的敵人等等。
這是現場教學，看師傅遊刃有餘，我也松了口氣，認真盯著師傅的一舉一動，努力將這些經驗記在腦海。
轉頭一看，王有國竟然也目不轉睛地盯著。
“我修煉水靈之力現場學習，你丫的又沒學水靈，你看什麼呢？”
“啊？我看周老師呢……不不，我怎麼就不能學了？任何戰鬥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啊，那什麼三人戰，則必有我師……”王有國這傢伙，都有烏天畫羅了，吃著碗裡瞧著鍋裡，哪天我得去烏天畫羅那告他一狀。
“別看了，我跟你說啊，你繞到後面去偷襲那個藍頭髮的女孩，只要搞定她，這些人全都是旱鴨子，撲騰不起來。”
“真的？”
“當然！”
“有沒有危險？”
“那女孩我曾經一招搞定，你說能有什麼危險？”
“好，那我去試試……”
說著，振翅飛上高空，隨後急速俯衝，朝著桃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