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6章 為皇帝的直言
“而隨著天下的絕頂高手都凋零了，天下也安穩了，或者說明朗了。”
“朝廷培養的高手由明轉暗，逐漸填補入密探中，掌握天下情報網，制約江湖。”
“可惜人心思定，江湖勢力更是如此，讓密探只能幫著抓捕，到處熘達的江洋大盜，英雄沒有用武之地。”
“幾十年下來，也就如同官員一般，有了各種各樣的小心思小算盤。”
“這本也正常，說明天下安定。”
“但也說明天下太安定了，以至於大家都在撈錢。”
“然後問題來了，錢從哪裡來呢？”
“商人？稅收？”
“那商人的錢和稅，又是從哪裡來的？”
“其實，都是從百姓那邊來的。”
“朝廷的銀子，官府的銀子，商人的銀子，每一兩銀子都是從百姓身上賺來的，刮來的。”
“如這次水患之中，有多少百姓把老婆孩子賣了，甚至把自個賣了，換成了銀子，再從商人那邊買東西？”
“不計其數，只東南一帶就有幾十萬人。”
“而這百姓，也包括江湖人。”
“比如飛象幫，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是苦哈哈的普通百姓，一年到頭賺不到五百兩銀子。”
“大人，您掌管天下密探，是時候整頓了，整頓之後的目標不是江湖，而是官員與世家大族。”
“江湖中能戰的絕頂高手不多，怎麼鬧都只是小患，如青衣教那般，再怎麼鬧也無法顛覆陛下的江山社稷。”
“但世家大族卻不是朝廷，他們逼迫百姓，總有一天會遇上江湖高手。”
“他們有罪，不敢跟朝廷說，只能投靠諸王，藉助諸王門客中的絕頂高手保命。”
“世家大族的聯姻，致使親戚關係複雜，可謂盤根錯節。”
“誰也不知道他們能串聯多少，一家投靠諸王，就得懷疑查證許多家。”
“而這事情，密探根本忙不過來。”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官員。”
“由密探去看著官員，讓他們秉公辦理。”
“只有清吏治，才能讓陛下的江山社稷更長久。”
“否則，別說陛下的江山社稷，就是端木家族的天下，也會斷送在百姓的手中。”
“大人，在下要說的就是這些，其中有諸多大逆不道之言，還請大人海涵，反正在下是不會認的。”
……
聽著山崎說話，一直沉著臉的密探統領失笑，帶著沉重的心情強顏歡笑。
不過再看山崎，只覺得越看越順眼。
這小子看得比他和陛下還要透徹，但他家族有私心不能和陛下去說。
而且說了，陛下恐怕也不會聽。
在陛下看來，江湖才是根源，吏治只是小患，官員多的是，隨時可以換。
只是，陛下就沒有想過，換來換去，換的都是問題官員，個個都是撈錢的。
所謂做事，剷除有罪之官吏，只不過是打擊異己罷了。
密探統領輕嘆，他不知道陛下的江山社稷能夠支援多久，但他會幫陛下撐下去。
這不僅僅關係到陛下的江山社稷，也關係他家族興旺延續。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如此。
……
密探統領收拾心情，“好，你去吧，你這些話，我會在適當的時候，酌情說與陛下聽。”
山崎拱手，“大人，可別說是在下說的，免得陛下惦記，哪天要殺我。”
密探統領好笑，“你小子能說出這番話，足見有才，陛下怎麼殺你呢？”
山崎拱手，“伴君如伴虎，在下年歲還小，還是玩夠了再為陛下效勞吧。”
密探統領笑道：“這話我會如實說的。”
山崎立刻變成了苦臉，“大人，您可別害我啊。”
“怎麼會，像你這樣的人才，哪怕放在大內，也可以接替遊公公的班。”
“大人，您就當我沒來過。”
山崎不敢賭密探統領是不是開玩笑，嚇得立刻閃了。
密探統領大樂，然後提筆給皇帝寫信。
把山崎說的前半段，皇帝穩定局勢的事情，寫給皇帝。
如此一來，皇帝必對山崎更加喜愛
畢竟在這茫茫人海，能得一知己真不容易。
同時呢，也更加顧忌山崎。
畢竟這不可能有人說給他聽，完全是他自個兒想的。
而他十七八歲就能看穿這些事情，心思城府絕對是厲害的令人忌憚。
不過，山崎的根骨在那邊擺著，他的武功不可能有多強。
如此就能牢牢捏在手中使用，隨時可以除掉。
如此，陛下以後不會輕易的再想除掉山崎，除非山崎的存在影響到天下大局。
對他來說，這就夠了。
他既然也不想山崎死掉，那自然要與山崎交好，將來才能用得上。
以山崎的年紀來說，山崎將來說不定能幫到他的後人。
雖然不確定，但機率挺大。
尤其是皇帝年歲大了，過幾年等山崎行了冠禮以後還不主動過來，搞不好會徵召山崎，然後考察一番留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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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自然是山崎有智謀，武功卻差，好拿捏。
而以山崎的年紀，等輔助過太子，還可以跟太孫比比誰的命更長。
以山崎的心思，混個三朝元老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只要山崎活著，三四十年之後，這毛頭小子肯定就是權勢滔天，一手遮天的人物。
甚至，用不了三十年。
……
山崎自然不知道密探統領在算計他，還打算算計他一輩子。
山崎對權勢沒有心情，廟堂再好，也不如江湖自在。
他做這些，只是舉手之勞的，為天下百姓出一點點力。
能不能起到效果，他也管不了，反正他做了，問心無愧，有益於他的心境，有益於他的武功。
……
山崎拿著文書，去城外常家別院提人。
朝廷規定異地為官等等，但早已經形同虛設。
地方官員的家族也許不在本地，但家庭肯定在。
常家便是如此，常大人的直系全在瀚城。
女兒都去了婆家，兒媳婦都帶孩子回孃家了。
就連明媒正娶的妾室，也可以找親戚投靠。
沒有親戚也能編一個走人，反正有和離書就能走，還能帶走一份屬於她的財物。
下人理論上也能走，只要發還身契就行。
只是除了親信下人，如管家大丫鬟等，其他很多人下人沒有去處，與其無頭蒼蠅般亂跑，不如留下等待新主人。
瀚城常家的產業是以鹽和鐵為主，這也只有官老爺家能明目張膽的做。
也就是只有新的官老爺家族才敢接，一般商人不敢，其他地方的高官家族也不會去爭。
山崎這算是跟新的官老爺搶下人，不過這又不是商鋪掌櫃。
而新的官老爺肯定會帶一撥親信下人過來，不會因為常家的下人去跟他為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