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對於李長思而言，是幸福的，可對於李德慧而言，則是茫然的，一直在自己的蓋頭蓋在頭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心底深處，是沒有想要嫁給這個男人的意思的。
可是那又如何，不起任何的作用。
她已經答應了人家的婚事，弟弟那邊也知道了，都有了皇上的命令，不結婚的話，只怕是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李長思在她的身上馳騁著，即使如此，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可能是他的心情太過於激動，這一晚上，二人都沒有怎麼睡過覺，一直都第二天的黎明時分，才暈暈乎乎的眯著了。
李靖小兩口早早的就在門外面等著了，誰能想到直到晌午了，這倆人才起來。
李德慧一臉的疲憊，越是這樣，李家父母看著就越高興。
他們知道，怕是那小李長思馬上就要來到了吧！
“見過公公婆婆。”李德慧勉強的笑著，旁人是看不出她那個笑的假模假式的，只有李長思覺察到了不對，可他也沒有當面戳穿。
夫妻倆有什麼事情，還是不要牽扯到家裡面的老人好些，都是成年人了，想必有些問題，他們自己也可以處理的好。
“德慧今日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啊！昨晚是沒有睡好嗎？”
一句話說出來，李德慧的臉頓時就變得通紅了，問這話的人是李長思，他是故意這麼問的，想著說能夠將氣氛稍稍緩和一點。
娘也跟著紅了臉，害羞的用手去打自己的兒子的胳膊，讓他不要再逗人家姑娘了！
另一邊，程懷亮來到了兕子所在的住處，還沒有進去大門，就已經聞到了那濃烈的中藥味兒。
近些天，這丫頭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就連地也下不了了，皇室宗親已經挨個來看了個遍了，但是只有程懷亮在這個時候，才來。
不是他不想來，而是，自己實在是沒有時間。
再次見到他，兕子的笑很疲憊，對於她而言，她現在就算是想笑，都覺得咧開嘴的動作很費力氣。
但即使這樣，這個時候，她還是盡全力的展示了自己以前的那種爛漫的大笑。
“你，你為什麼才來？”兕子的面色蒼白，雙手都是冰的。
程懷亮有些不忍看到這一幕。
他仍舊掛著笑容，聽了這話以後，裝作不好意思的摳摳自己的腦袋。
“哎呦，你看，我都忙忘了！快點好起來，好起來就能幫我分擔一些事情了！”
“懷，懷亮哥哥，我，我怕是沒有，沒有辦法幫你了。”兕子說著，眼淚在眼眶之間周旋著。
一旁的下人們都懂眼色的離開了這裡，出門的時候，還將門給他們帶上了。
程懷亮強忍著難過，嘴裡面說著讓她不要亂說的話。
可是兕子不是個傻子，別人什麼表情，她雖然不能形容出來，感覺，她還是可以體會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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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家裡面的下人們也是好像知道了什麼一樣，好多熟悉的面孔已經看不到了，甚至，叫一聲想要讓他們幫幫忙，也要好半天才會來上那麼一個。
“懷亮哥哥，若是我走了，這書局就託付給你了，我所有的青春歲月都在這裡面，你可一定要幫我把它給留住。”
程懷亮裝作不經意的用手摸了一下眼睛，誰能知道，這一摸，眼淚就徹底忍不住了。
兕子沒有哭，反而是很堅強的笑了。
“你為什麼哭？這有什麼好哭的，你在我很小的時候，好像還對我說，不要動不動流眼淚，會被人看不起，怎麼，你現在忘記這句話了嘛？”
“我沒有忘，我也不想要騙你，兕子，你就放心吧，你的一切，我都會處理好的！”
兕子這下就放心了，眼睛忽閃忽閃的，頓時就立刻變得有神了起來。
她居然還有勁兒一下子給坐了起來，將他的手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裡面。
“有一句話，我知道我現在不說的話，就來不及了！”
這麼些天了，她一直等待著這個人的到來，今天終於來了，她的那份喜悅，明眼人都可以看得見。
“懷亮哥哥，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年紀有些太小了，因為太小，所以，我沒有辦法成為你的另一半，也沒有辦法讓你擁有我，下輩子，下輩子我想要待在你的旁邊！”
程懷亮重重點點頭。
人在迴光返照的時候，異常的有精神，思維邏輯無人能敵。
現在的兕子，就是這個樣子，她還講了很多關於自己以前的事情，大概在黃昏時分，這一院子的人都開始跪在那裡哭了起來。
唯獨程懷亮，寂寞的站在原地，看著她那再次蒼白下來的笑臉，以及那冰涼的手，心中感覺有一塊東西迅速被抽離了一樣。
第一次的生離死別，沒想到，是有關於自己最關心的人。
李敬張蘭趕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後半夜了，她們也是將孩子給伺候好了以後，才跑出來的。
老程和大娘年紀大了，所以程懷亮就特地囑咐讓他們老兩口明天白天來。
“公子，你稍微休息一下吧，眼睛紅紅的。”李敬問道。
程懷亮搖搖頭，看著這十分空曠的靈堂，以及正中央，兕子的那幅畫像，他的心裡面沒來由的煩躁。
為何自己要選擇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裡誕生？
為何自己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沒有其他的功夫去關心那些真正愛自己的人？
“可是給宮裡說了？”程懷亮微微閉眼，不讓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李敬嗯了一聲，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起來。
他一聽她沒有說話，瞬間就瞭解一定是宮裡沒有給出回話，那小胖子早就將自己孩童時候最好的玩伴也忘了。
“也罷，現在他的身邊有武媚娘就夠了，其他的人，不過就是陪襯！一個男人若是只為了一個女人就六親不認的話，那這男人就該死了！”
程懷亮周身散發著一股不一樣的寒氣，等李敬回過頭來說什麼的時候，他就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宮中。
李治得知訊息以後，莫名有些怕，那股子難過還沒有湧上自己的心頭呢！
“陛下，您怎麼了？”武媚娘察覺到動靜以後，第一時間問了一句來。
李治還在發呆，雙眼無神的很。
他好像隱約一剎那，看見了兕子，看見她那幽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