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的脾氣很糟。
連續摔了十幾個茶碗，砸了十幾個花瓶，就連李世民賜給他的唐三彩，都差點被丟在地上。
大清早的，李泰鬥志昂揚的來到文學館，卻發現首席智囊兼地理狂人斐宣機，遞交了一份辭呈，留下一副堪輿圖，徹底消失在了李泰的視野中。
李泰很想殺了斐宣機，奈何他老子的名氣是在太大，已故太上皇的好友，兩朝元老，這真是不好下手，弄不好打不著狐狸惹身騷。
“給我查，查查斐宣機這個賤人去了哪裡，如果投靠了別人……”李泰對著自己的親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咬牙切齒道，“我不能用的人，別人也不能用。”
斐宣機對李泰也算仁至義盡了，一直以來，斐宣機都沒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可在和程懷亮製作沙盤的過程中突然找到了人生方向，那就是自強不息。
很貼心的東西，很真誠的東西，很實在的東西。一個人活著為了什麼？不就是民嗎？以前我斐宣機做的是什麼？名利啊……
名利二字現在在校訓面前……還算個屁啊。跟著恩師走將來在地理學問上絕對大有作為呀。做一副精確無比的堪輿圖……不，是全景地圖！
這才是自己應該做的，跟著李泰那就是譁眾取寵，無非就是李泰討好皇帝的工具，咱要做就做自己啊。別的不說，那鐵定的名垂青史！
至於李泰會不會翻臉……鐵定會翻臉啊。李泰那小肚雞腸的為人，別人不清楚，首席智囊斐宣機卻是心知肚明。
一份辭呈表明了決心，我斐宣機是光明正大的探索知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家老爺子雖然駕鶴西遊了，可名聲在外，李唐的大忠臣。你李泰在怎麼樣也不能直接就幹掉我吧？
第二天，斐宣機早早就來到了別院，在別院的正門上已經換了匾額，上書“謙遜書院”四個大字。
整理了一下衣襟，帶著行囊的斐宣機已經進了別院，一名老殺才給斐宣機準備了房間，斐宣機放下行囊，走進了正堂。
給程懷亮行了師禮，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程懷亮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魏王可不是省油的燈，你真想好了？”程懷亮抿著嘴看著斐宣機，“現在括地誌正是關鍵時候，你走了就不怕魏王報復你？”
“老師，學生是求索知識，不想成為別人的工具。”斐宣機老老實實的回答。
“好。”程懷亮回答的很簡單，“今天我們四外走走。”
程懷亮起身，斐宣機在後面跟著，程家的封地不小，方圓百里都是程家的。一眼望去雜草叢生，老程家田地很多，耕種的卻很少。
一時間，程懷亮皺眉了：老程啊，你這簡直是暴遣天物啊，程家早晚會沒落在你的手裡。
盧國公府。
程福把沙盤的事情和老程一說，老程驚訝的一晚上沒睡覺，眼見為實的道理老程懂，大清早就砸開了李靖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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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這種事，老流氓誰都不服，獨獨服氣李靖，既然程福把東西描述的那麼好，自然也要在李靖面前露露臉，一輩子的遺憾就是沒弄上一個大唐戰神的頭銜，比打仗比不過這老毒物，可要是比生兒子……如果那個沙盤真的像程福說的那麼牛……老毒物騎八十匹馬也追不上咱啊。
光想想，就美得不要不要的。
李靖正在院子裡練功，雷打不動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老流氓的叫聲打遠就聽得清楚，李靖輕輕放下手中的長刀，有些疑惑的看著門口，這老匹夫都淪為京城的笑柄了，怎麼還來我這裡找虐？
“藥師……藥師……”老程站在門口就扯脖子喊上了，“快出來，帶你去看樣好東西。”
“你一屆匹夫，能有什麼好東西？”見到了老程的身影，李靖一臉鄙夷，全長安城哪個不知道，你程家的好東西就是吃喝嫖賭了……
“藥師，真是好東西。”說罷，老程叫來程福，“我兒懷亮做出來的……程福，詳細的和藥師說說。”
“見過公爺……”程福施禮，隨後把沙盤形象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程福又把自己的理解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大唐戰神起初還有些不以為意，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喘起了粗氣，臉色也憋得通紅。
還不等程福描述完，一把拉住老程的手腕，“在哪？快帶我去。”
下人已經備好了戰馬，李靖連衣服都顧不得換，翻身上馬跟著程咬金去了西郊。
一到門口，就看見別院的正門已經放上了謙遜書院的匾額，正要推門進去，卻聽見砰地一聲，老流氓暴力的一腳踹開大門，完全不心疼這是自家的東西。
剛院子，就看見沙盤中規中矩的擺在那。
李靖動容了，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幾乎用顫抖的手指著沙盤，“知節，這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我兒子。”老程傲嬌的一挺胸，“小兒程懷亮。”
“你放屁。”李靖憤怒的抓著老程的肩膀，“知節，不可兒戲。你程家人幾斤幾兩難道我會不知？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做出來的？你也是一代名將，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老程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冤，但人家李靖說的也沒毛病，程家人根本沒這天賦，打打殺殺還行，做文人和工匠要幹的事情……老程敢打包票，鐵定會玩壞。
“國公爺，真的是小少爺做的。”說到這程福還附帶一句，“昨日，小少爺還收了一名弟子。我聽著好像叫斐宣機。”
“啥？誰？”
“斐宣機啊。心悅誠服的拜小少爺為師，還很正式的行了師禮，這個沙盤是少爺給他上的第一堂課，也是給斐宣機的第一份大禮兼下馬威。”想到下馬威，程福覺得自家少爺也挺奇葩，嗯……這點像自家老爺，“謙遜書院的入門禮，就是當師傅的要給弟子一個下馬威，而且還是學子最牛的本事。”
“程福，你確定是斐宣機？”一聽程懷亮的第一個學生居然是地理狂人斐宣機，李靖更是激動無比，“他們現在在哪？”
一個酸臭的文人而已，拜師就拜師了。按照程福想的，想拜入程家門下的人比比皆是，這個斐宣機是得了大機緣，才有小少爺的青睞，你們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別人不知道斐宣機，老程和一代戰神可是知道的。別的不說，就衝其老子，就得豎起大拇指。別看人家四姓家奴，可在戰亂時代人活下來了，還活的有滋有味的，這就是技術，也是藝術。
更何況，大家都知道，斐宣機可是文學館第一紅人，這樣的人會拜師程懷亮……裡面一定大有文章啊。
砰砰砰……
雖然臉上寫滿了激動，可李靖還是計較踢翻了沙盤，在老程還沒緩過味兒的時候，李靖一直七零八落的沙盤，“程福，把這裡清理乾淨。”
老程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東西是寶貝啊。兒子既然能做出來一個就能做出來第二個，這東西也是絕密，是未來要獻給大唐天子的秘密武器啊。
心裡雖然很不服氣，卻還是暗暗的在心裡給李靖豎起了大拇指，李靖高啊，大唐戰神的名字可不是白得來的。
老程只顧著自己爽了，完全忽視了這是一件很機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