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幕降臨,來這家西餐廳裡品上一杯正宗地道的藍山咖啡,可以沖淡一整天的疲憊。

高貴優雅的環境,謹慎和高效的服務,讓許多國際政要、名人、名流聚集於此,也是上海英法租界各大爵士與當地富紳們享受美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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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談吐金融時政的英資銀行商務人士,並未受到戰爭的影響,依舊是大上海法租界銀行金融行業裡的翹楚。

法國聖路易的石英鐘,準時敲過六點,餐廳裡響起了悠揚的小夜曲。

水晶吊燈折射的光照在西洲光潔白皙的臉龐,透出三分稜角分明的冷俊。他烏黑深邃的眼眸中,泛出黝黑的色澤,像極了滬上那群放蕩不拘的富家公子形象,但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寒芒,卻讓任何人不敢小覷這個獨行的年輕少爺。

遠方黃浦江外傳來嘹亮的貨輪鳴笛聲,玻璃櫥窗外照亮了街道外那座日資航運大樓,上面寫著日清汽船株式會社,是一個日本商人與猶太商人合資建造的,據說設計者便是大上海那座英資的德和洋行。

侍者優雅的為西洲送上甜點,帶著松露清香的法式奶糕,遠處穿著黑白工作裝的服務生,推著輛餐車來到西洲身旁駐足。他手裡捧著一瓶紅酒,法國波爾多莊園89年的,色澤地道,香氣醇厚。

“這位先生,這是我們餐廳今日免費推出的一款紅酒,是波爾多莊園的葡萄酒,口感柔順細膩,請問您是否需要呢?”

西洲坐直了身子,抬頭望向了服務生手裡的紅酒一眼,點了點頭。

服務生流利的起開了紅酒,餘光瞄向了眼前這個打扮風流模樣的少爺,他不得不承認,這次的目標的確與眾不同,起碼長得很是賞心悅目,如同一塊璞玉。

服務生拿過西洲身旁空蕩的酒杯,給他倒了一點。西洲含笑的望著服務生倒酒的手,目光不可察覺的微微一凝,只見服務生的中指在倒酒時略微的抖了一下。

年輕的侍者遞過酒杯,輕聲說道:“先生請慢用,祝您用餐愉快。”說完他的手握上了餐車的推手,轉身便要離開。

西洲舉起酒杯裡的紅酒,放在眼前晃盪,瞧著那如殷紅鮮血般的葡萄酒,放在唇邊,做出要飲下的姿勢。

推車走了兩步的侍者放慢了腳步,餘光一直盯著西洲的動作。

對面咖啡廳裡,正喝著咖啡的蕭旦禮,餘光瞥向了要飲酒的王西洲,眉頭皺成了個川字,輕聲罵道:“這個蠢貨,該不會真的要喝下去吧?!”

沈副官在一旁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長官,王少爺要是真的喝了那怎麼辦?”

蕭旦禮臉色冷了下來:“那他就活該要死,誰也攔不住!”

西洲瞥了一眼腳步慢下來的服務生,唇角冷笑,慢慢移開了唇邊的紅酒杯,故作驚訝的說道:“你家這紅酒裡面,怎麼會有頭髮呢?!”

服務生的身姿猛地一僵,緩緩轉過身來,臉上賠著笑意:“先生說笑了,這紅酒都是剛起開的,怎麼會有頭髮呢?先生別是看錯了?”

西洲臉上露出一副紈絝子弟的輕浮樣,說道:“這麼長的頭髮在紅酒裡,你居然都看不見?好吧,如果你喝了它,我就當這裡面沒有頭髮!”

服務生臉上的神色徒然大變,右手一翻,藏在袖子裡的短刀落入手中,整個人如同迅捷的獵豹,一腳踹翻餐車,猛地撲向了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王西洲。

“殺人也是個技術活!”他優雅的擦了擦水晶眼鏡,戴在自己的鼻樑上,望著撲來的殺手,能感受那短刀上帶著的戾氣。

短刀一揮而上,殺手全身肌肉緊繃,動作準穩,向著西洲的咽喉抹去。

並沒有預想之中鮮血四濺的場面。

西洲輕輕一閃,整個人剛好錯過刺來的短刀,隨即右手握拳,整個人彎下身子,如同狩獵的豹子一般猛地擊出,撞在了殺手握刀的手腕上。

“砰”的一聲悶響。

殺手吃痛,刀子險些脫手而出。

他看著發麻的手腕,震驚的望向依舊優雅的坐在椅子上的這位羸弱俊逸的少年人,大聲說道:“你居然會功夫!”

西洲拍了拍手,緩緩站起,眉頭輕挑,笑道:“你老闆叫你來殺我前,難道沒告訴過你,我會功夫的嘛?”

餐廳裡的客人被這裡的混亂吸引,隨著一聲槍響,大喊著瘋狂的朝著外跑。

殺手咧嘴冷笑起來,將刀子仍在了地上,將那把精緻的手槍對準了面前的年輕人。

M1911,45 ACP口徑半自動手槍,由美國人約翰·勃朗寧設計的,推出後立即成為美軍的制式手槍,中國人習慣叫它45手槍。

“想不到,裝備如此精良,還是美式裝備,你的主子很有錢啊!”西洲淡淡一笑,手緩緩放進褲子的口袋裡,從裡面抽出一把長三寸,寬一寸半的精緻柳葉刀,薄如蟬翼的刀身反射著令人心悸的寒光,映著西洲烏黑的狹長的眸光。

殺手不屑的笑了笑,槍口瞄準王西洲的腦袋,質疑道:“你認為,你的刀子,能有我的槍快?”

西洲唇角上翹:“你應該知道我還有另一個外號,殺神刀,我這刀連神仙都能殺掉,何況一個你呢?”

殺手輕蔑的搖了搖頭,隨即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隨即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餐廳裡冷光四濺。

殺手只是眼前一花,眨眼前後,便看見了自己對面的玻璃開始碎裂,譁啦啦的墜落到了地上。

他望著破碎鏡子裡同樣破碎的自己,只瞧那個自己依舊保持著舉槍的動作,眼神卻開始潰散,脖子冒著血洞,一柄銀色的刀刃插進了自己的喉嚨。

他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慌張,張口想要大喊,鮮血卻不斷從嘴裡冒出。

西洲輕嘆口氣,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西裝,只見自己胸口處的西服破了一個洞。那是他投擲飛刀時,子彈穿過衣服留下的痕跡。

“蕭旦禮這個傢伙,果然沒安好心,這哪裡是請我吃飯,分明就是鴻門宴!”

西洲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了揚,只見自己裡面純白的襯衣緩緩溼透,薄薄的汗夾雜著血水透過襯衣滲出來打溼了外套。他抬起眼,望向餐廳對面的那間咖啡廳,只瞧一身軍裝的蕭旦禮,正坐在玻璃前,微笑著衝自己舉杯。

西洲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對面咖啡廳裡的沈副官,一顆懸著的心落地,目光卻呆滯了片刻,他指著對面餐廳的方向,想從蕭旦禮的臉上看出幾分端倪,結果卻令他很是失望,長官仍舊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

“他的刀,怎麼會快過子彈?!”

蕭旦禮面無表情,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顫抖的眉毛,卻顯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很平靜,狠狠瞪了一眼沈副官,低聲罵道:“沒見識的傢伙,不就是一把袖刀嘛,至於這麼大驚小怪!”

沈副官沒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王家少爺出刀的時候,我只看到了玻璃碎掉了,可殺手開了槍……難道他沒躲?那子彈……”

蕭旦禮脖子上青筋暴露,面無表情的推門離開。

餐廳裡,西洲彎下腰,微微掀開黑色的西服,左胸口的鮮血已經將白色的襯衫染得血紅,只是鮮血浸透了外套,分不清是黑色的還是紅色的。

聽著餐廳外傳來的腳步聲,他抬起頭剛好看見蕭旦禮從外面走過,只不過那一雙眼睛中多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西洲“呸”了一口,大罵道:“蕭旦禮,你就是這麼欺負同門師弟的嘛!老師泉下有知,你的良心不會痛嘛!”

聽著不遠處法租界巡捕的警哨聲,西洲從殺手脖子上抽出染血的柳葉刀,用白色的餐巾布仔細的擦拭乾淨,隨後將染血的餐布扔到了殺手的臉上,從後門躲了出去。

同時,他回頭望了一眼蕭旦禮軍車離去的方向。

軍用吉普車上,沈副官望著閉目養神的蕭旦禮,忍不住問道:“長官,這世上,真的有能快過子彈的刀嘛?”

蕭旦禮沉默了半晌,突然睜開了眼睛,臉色很是凝重,徐徐說道:“九門提督,原來是他!”

沈副官好奇,追問道:“九門提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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