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他們兩個也是十點零三分之後就一直在一起。”趙雅在“調餌室”的下面把“季師傅”“魏一凡”寫了上去，“所以，這兩個人也有不在場證明，不可能行兇。”
“……看來是這樣了。”
“不得不承認。”
趙雅再次在筆記本上畫圈，刑警們的表情漸漸地變得生硬起來。
季師傅，魏一凡，排除。
十一個人裡面已經有八個人被排除。
“呃……接下來是醫療室。在那裡的人是田板橋和獸醫唐川。田板橋在九點四十分之前都在飼養員室。”
……
“可不是我幹的！”剛一進入房間，田板橋就開始自我申訴，而且還是在刑警開始詢問之前，“大家都認為我是犯人吧。我可沒幹，我是冤枉的！”
“誰都沒這麼認為，請你冷靜一點，然後坐下來好吧。”孫琦從容地應付著對方，他見慣了這類歇斯底里的人。
田板橋雖然嘴上還在唸叨著“我是冤枉的”，但還是慢悠悠地坐在了椅子上。
聽說他是負責熱帶魚的飼養員，但從那孔武有力的模樣上來看，讓人難以置信。
“你是在九點四十分離開了飼養員室，對吧？”
“嗯，我要去喂餌，所以進了管理區域，就在鯊魚水槽的旁邊。”
“那時候你好像是從張雨生消失的那扇門進入管理區……”
“你這不就是在懷疑我嗎！”田板橋咆哮著。
“我沒懷疑你，我只是想知道理由，冷靜……”孫琦擺著手勸道。
“……也沒什麼理由，平時從飼養員室去B6的時候都這麼走。”
“所謂的B6，就是你負責的水槽對吧。”
“可不就是嗎？所以這件事和我沒干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強調，看起來反而讓人覺得很可疑啊……”趙雅的這句話立竿見影。
田板橋馬上屏住呼吸，沉默了下來，他的表情變得愈發難看。
“喂餌喂到什麼時候？”
“十點前……九點五十五分，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那個時候張雨生應該也在管理區域，你有注意到什麼嗎？”
“從我那兒看不到鯊魚水槽的情況，所以我不清楚，聲音也沒聽到。你也知道，鯊魚水槽是凹進去的。”
趙雅邊把證詞記錄在筆記本上邊回想起先前的現場，確實，嗡鳴的機械聲會讓人聽不清別處的聲音。
“那麼，在喂餌期間，沒有任何人下來過一樓嗎？你那個B6區域應該有一個通往一樓的樓梯對吧。”
“我敢肯定，沒有人下去。”
“這樣啊……那你最開始從房門進去的時候，理所應當要經過鯊魚水槽對吧？那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和平時不同的地方之類的。”
“我平時不會留意那些，想知道鯊魚水槽的狀況就去問劉波，他才是負責鯊魚的。”
“我想知道的是事件發生前的情況……既然你說什麼都沒注意到，那就是像往常一樣了？”孫琦交叉著手指繼續道：“你好好地回想一下，十點之後，你在哪裡？做了些什麼呢？”
“喂餌結束我就去醫療室找唐川了，館裡的海葵魚得了傳染病，我們兩個商量處理辦法。”
“一直商量到得知事件發生為止嗎？”
“是啊，嚇死我了……突然聽到廣播裡館長的大叫……”
“好的，謝謝你。”
與田板橋的會談到此終止。
……
至於唐川，尖細的下巴和眼鏡非常相配，是個給人知性印象的老男人。雖然被大家稱作獸醫，但他卻沒穿著白衣，只是穿著深藍色的襯衣，打扮得相當隨意。
“九點四十分左右我去了下面的醫療室，之後一直都在那裡。唐川以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淡然作言。
“就你一個人嗎？”
“基本上是這樣。我剛去那邊的時候碰到了副館長，然後，田板橋在十點前也來到了房間。”
“還記得具體時間嗎？”
唐川用手指扶了扶眼鏡，“大概九點……五十七分左右，我們剛開始談話的時候，確認過時間。”他用手指著和江源相同的黃色手錶。
“你們在十點零七分之前都一直……”
“對。”
短短的回答說明了一切。
這兩個人也——
……
“這兩個人也有不在場證明，他們從十點前一直到十點零七分為止都在醫療室裡談話。也就是說，不可能是他們。”
趙雅把兩人的名字圈起來劃掉，因為太過用力，紙都被她刮花了。
“根據這些證言……”
“無計可施了。”
劉鐸和孫琦的臉色漸漸發青。
田板橋，唐川，排除。
“十一個人裡面，已經排除掉十個了，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實習生，錢中惠。
趙雅顫抖著翻動筆記，“她從九點四十分開始打掃工作區的走廊，是從二樓開始的。”
……
“從更衣室前面開始……一直清掃到樓梯……然後再下一樓……”錢中惠身形嬌小，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稚嫩，她在刑警面前害怕得發抖。
孫琦不得不以異於平常的溫柔態度來和她談話，“一直在走廊和樓梯上打掃嗎？”
“是、是的。”
“有碰到什麼人嗎？”
“在、在二樓走廊的時候，碰到過江源和劉暢，還看到了館長和新聞社的人下樓……還、還有，清掃樓梯時，看到季師傅從二樓……”
趙雅把斷斷續續的證詞逐一記錄了下來，並推測接下來的發展。
錢中惠結束走廊的清掃後來到樓梯是在九點五十五分左右，清掃到一樓的時候得是十點多了吧。
“差不多是這樣。”錢中惠以幾乎快要聽不見的聲音回答著。
“遇到季師傅之後呢？發生了什麼？”
“我在一樓的走廊，朝著大門的方向清掃過去……不過還沒走出多少步，外面就騷動起來，館、館長邊叫喊著邊跑了進來。”
“那是因為發生事件了啊。在這期間有人經過嗎？”
“不，誰都……”錢中惠低下頭來。
孫琦趁著這個機會與趙雅對視了一眼。
事件發生的瞬間，她是獨自一人的。
從被害人落水到館長奔入工作區為止，雖然只有很短的時間，但還是勉強趕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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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進一步發動攻勢的孫琦朝錢中惠探出身子，然而……
“打擾一下。”劉鐸開啟房門走了進來，“剛才接到監控室的聯絡，錢中惠有被監控拍到過。”
“什麼？”
“監控就安裝在一樓西側的出入口，所以整條走廊都在拍攝範圍之內，錢中惠一直都在認真地清掃著，從十點零三分一直到十點零七分……”
館長和新聞社進出的樣子，季師傅在十點零三分走下樓梯的樣子，都被完整地拍攝了下來。
……
趙雅有氣無力地把“錢中惠”劃掉，對方的行動全都被監控記錄了下來。”
“也就是說，她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場證明，不可能行兇。”
十一人中的最後一人，錢中惠，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