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只聽了她的證詞,就發現王悅贏是清白的?”

“反而言之,你們聽了她的證詞,看到了現場,還和目擊者交談過,居然沒有發覺王悅贏是無辜的。”江寧冷靜地說道。

孫琦皺起眉頭。

“……好,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就姑且聽一下你的推理。孫琦,這次可以麻煩你做記錄嗎。”

“你是認真的?趙雅?”

“他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頭腦很不錯的傢伙。江寧,請開始你的推理吧。”

趙雅嘴上客氣,眼眸卻比面對真正的罪犯時更加深沉、銳利,彷彿是在說“我不會放過任何模稜兩可的理由”。

江寧坐到王悅贏旁邊,視線調整到與趙雅相同的高度,然後輕快地回答說:“原因在於,後臺的男廁所裡有一把傘。”

“傘?”趙雅回問的同時,看向了房間的角落。

沿著她的視線能看到角落的黑傘,孤零零的很顯眼。

“那把傘怎麼了?”

“傘本身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問題是它掉落的地方。”

“地方……就是廁所吧。”

“你們大概認為把傘落在廁所裡是一件很常見的事,但是,下雨天把傘落下,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你這麼一說……”

“我來逐一說明吧。首先,傘落在男廁所裡是午休後的事,因為有清潔工的證詞,這點沒錯吧?”

“嗯。”

“也就是說午休以後有人使用過那個廁所,不,再把時間明確一下,是從午休結束後直到下課的時間,兩點半。

T大星期五下午的第一節課所有學生都有課,王悅贏與老師又是第一個到達的,如果有人去廁所,他們應該能看到。”

“是這樣。”

“所以只能認為在上課時間有人進入了廁所,而且還拿著傘,這是大前提。但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兩個十分奇怪的疑點。”

“兩個疑點?”

“第一個是,那人拿著傘。”

“沒什麼奇怪的吧?因為下著雨。”

“不,簡直太奇怪了。小魚,我問你個問題。”

江寧突然看向這邊,江小魚沒想到自己會被提到,吃驚的應道:“嗯嗯!有什麼事?”

“你在大學生活中,有拿著傘去過廁所嗎?”

“誒?我想想……”江小魚不知道這跟事件有什麼關係,但她還是認真回答:“沒有,不只是我,其他人的傘也應該都放在傘架上。”

“沒錯。”江寧再次看向兩名刑警,“進入建築物後,肯定會把傘放到傘架上,而且至今都沒找到失主,這就意味著傘的主人一直都沒離開體育館。應該沒人會帶著兩把傘出門吧?”

“你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拿著傘上廁所很不自然?而且,失主是在上課時間來的體育館,一直沒有離開……”

趙雅總結了他的話,江寧點點頭,“我們可以想象一下,什麼情況才會有人在上課時間拿著傘上舊體育館的廁所?詭異之處我們先不談,首先想到的就是——早退的學生,以及逃課的學生。”

“嗯,考慮時間的話,的確如此。”孫琦也表示同意。

“體育館並沒出現逃課的學生,排除在外,我們先把可能性限定為早退的學生。”

“嗯。”

“還有一種情況也可以視為早退,也就是提前下課。與本次事件相對應,T大的實驗課都可以提前下課,只要你完成實驗報告,比如王悅贏的班級。”

聽到自己的班級時,此前一直安靜傾聽兩人交談的王悅贏突然身體一顫。

坐在旁邊的江寧毫不在意,繼續推理:“早退的學生,事件發生後依然在體育館——只要符合這兩個條件,就能解釋時間段與傘之間的疑點。我的推理到這裡為止都沒問題吧?”

“嗯,你繼續。”

“但是,我的第二個疑問就能完全否定這種可能性。”

“怎麼說?”趙雅驚訝的探出身子,看起她對待起江寧的推理比開始時更加認真了。

“第二個疑問就是地點的矛盾。舊體育館的後臺廁所很繞遠,先要透過長走廊或游泳館的外走廊,再穿過體育館進入後臺才能到達。而且陳舊,不衛生,那把傘也被水泡溼了。”

“明明走廊也有廁所,為什麼特意繞遠去後臺的廁所呢?我無法理解。”趙雅跟隨著節奏思考。

“但是,對在館內運動的人來說很正常吧?”江寧看向妹妹,她就是鮮活的例子。

“當然啦,在館裡活動的人會去那個廁所,但沒人會帶著傘去。”江小魚說。

“嗯……”

“趙雅刑警,你也注意到了吧,一般來說傘主人沒有機會用到傘,這是不可能的,使用廁所的人只能是不在館裡運動的人。

但這類人去走廊的廁所就行了,沒必要去後臺上廁所——就是這裡產生了一個重大的矛盾。”

江寧的話在這停住。

兩名刑警聚精會神地琢磨著江寧的推理,趙雅不久後鬆開抱住的胳膊,“有一種可能性,走廊的廁所隔間可能全都有人,因此那個人無可奈何,急著去後臺上廁所。”

江寧對此提出了質疑,“根據我的第一個疑問,傘主人被限定為早退的學生,那個時間段不可能滿員的。

因為其他人還在上課,這種情況下廁所應該都是空的。這樣一來,剩下的情況只有……”

“課間休息的十分鐘。”孫琦接上了話茬。

江寧搖了搖頭,“有矛盾,很大的矛盾。假設有這樣一個在課間休息時早退的學生,他又只能在體育館的廁所解決,並把傘落在了那裡,隨後為了上課或其他事情走到外面——還在下著大雨的外面。”

兩名刑警互相對視一眼。

“在三點之前,雨非常大,外出時怎麼可能沒注意自己把傘落下了。

再假設一下,那個人可能想起來回到廁所,但看到傘被廁所的水浸溼所以不想要了?

這有微弱的可能吧……比如那人有潔癖,與其拿著被廁所水泡過的傘,還不如頂著大雨跑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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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可能性……就當做沒有吧。

我們所設想的可能都被否定,但作為現實問題的黑傘遺留在廁所裡——為什麼呢?”

江寧停頓片刻,然後繼續往下說:

“理由不明。但是考慮到隨後發生的殺人事件以及仍然找不的失主,遺落那把傘的人——因為是男士用傘,落在了男廁所裡,所以十有八九是男性——那個男人應該與事件有很大的關聯。”

“……”

“我現在問你,你們正在調查的學生是男是女?”

“…………原來如此。”趙雅考慮了很久才開口,“很有意思的推理,的確,那把傘的疑點也是一件需要重視的事實,傘上沒有指紋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謝謝。”

“根據你的推理,犯人是男性,所以你認為女性的王悅贏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犯人,對吧?”

“正是如此。”

“但是,僅僅這樣說服不了我。”

江寧正往鼻樑上去的手落了下來,“為什麼?”

“首先,傘的主人就是犯人,這個邏輯推理的跨度太大,你還是有些疏忽了。”

雖然很不甘心,旁觀的江小魚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

江寧的推理僅從一把傘開始便引出了這麼多的矛盾,的確很精彩。但因此就確定那個男人是犯人,未免有些太簡單粗暴了。

趙雅繼續分析,“你聽過她的證詞,應該也能明白吧?現場是密室,如果傘的主人是犯人,那個男人又是如何完成犯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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