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想想……我是兩點四十來到體育館的，下課就來了。”
“你一直是這個時間來嗎？”
“不，往常會更晚一些，今天剛好第二節沒課，所以提前來了。”
與銳利的目光相反，孫琦的舉止十分禮貌，楊野逐漸緩解了緊張的情緒。
“兩點四十分，沒有記錯吧？”
“嗯，我記得進入體育館後有名學生看了眼表，說了句‘兩點四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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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和學生一起來的？”
“不是，我們是在體育館走廊裡遇到的，我還想著明明才剛下課，動作還真快。”
“我已經確認過了，那名學生因為上實驗課，可以提前下課。”坐在旁邊的白石對孫琦耳語。
“原來如此……當時體育館裡還有別人麼？”
“……我沒看見別人。”
“你是從那扇門進來的嗎？”孫琦指向自己來時經過的門。
楊野回答說：“沒錯，我和王悅贏一起從東門進來的，平時大家都從那兒走，正門一般不開。”
“這樣啊……剛才你說，當時體育館裡沒有人，但門卻開著嗎？”
“那扇門白天一直都是開著的，其他的門都關著。”
“嗯，你進入這裡以後呢？”
“我和王悅贏一直在牆邊做熱身運動，大概幾分鐘後吧……趙宏偉也從那扇門走進了體育館。”
楊野在說出死者姓名時，臉上肌肉微微抖動了一下。
“準確的時間呢？他來做什麼？”
“記不大清了，不過是在三點前。他筆直地走向那邊，應該是有什麼事吧……我當時覺得他是去廣播室辦事的。”
楊野指的是舞臺左側通往後臺的門。
“之後舞臺的幕布就被放下來了，我還是第一次見戲劇社以外的人搗鼓幕布，有些納悶呢。”
“幕布被放下來了，是趙宏偉操作的嗎？”
“我並沒親眼看到，所以不能斷言……總之，是在他進入後臺時發生的事。”
“嗯。”孫琦用手抵著下巴思考起來，趙雅認真地記錄著。
“……在幕布被放下來之前，舞臺上有什麼引人注意的東西嗎？”
“我沒仔細看，應該沒什麼特別的。”
“比如說，照明當時是什麼情況？我們警方到達舞臺時照明燈亮著。”
“啊，一開始沒亮，趙宏偉進入後臺時才亮起來的，照明燈的開關好像也在左側後臺。”
“這樣看來……他應該是在舞臺上有事要做吧。”孫琦自問自答似的說道。
“還有其他可疑之處嗎，比如趙宏偉的神情或是攜帶的物品。”趙雅補充問。
“沒什麼特別的，他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我只能確定他當時空著手。”
“我知道了，然後你就再也沒看到他了，對吧？我是說……屍體被發現之前。”孫琦繼續提問。
“嗯，不過我之後去了趟更衣室，大概三點十分回來的。”
“為什麼去更衣室？”
“練習表忘拿了，所以去取。”
“這點我也向學生們確認過了，沒錯。”白石再次耳語。
“在這段時間裡，體育館裡還有誰？”
“只有王悅贏自己，還有在後臺的趙宏偉。”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裡，只有名叫王悅贏的學生和受害人……
這是重要的發現，趙雅記在筆記本上，然後又畫了許多圈標示重點。
“你回來時，體育館裡是什麼情況？”
“沒什麼變化，王悅贏還在做熱身運動，有兩名乒乓社的成員也到了。”
楊野平淡地講述後面的情節。
社員們和往常一樣開始準備器材，中途羽毛球社的成員也進來熱身。
之後大概是三點十五分，傳來了類似打鼓的聲音。
“鼓的聲音嗎？”
“嗯……我不太清楚，就是咚、咚的聲音，然後左側後臺的門開了，戲劇社社長詢問是誰拉下了幕布。”
“那個，請等一下。那名學生是從哪裡進入體育館的？”
“啊，戲劇社的成員每次都從後臺的門進來。”
“舞臺左側，也就是有廁所的那邊？”
“沒錯，從那邊進來的話，更方便搬運道具……然後王悅贏回答說是趙宏偉，戲劇社社長說‘算了，把幕布拉起來’，其他人拉起了幕布……”
“於是，你們發現趙宏偉死在了舞臺上。”
楊野垂下腦袋，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發現了屍體後做了什麼？”
“我走近舞臺……確認他已經完全嚥氣，就打電話報警了，然後又把其他學生聚集在一起。游泳館的兩名學生聽到尖叫聲後過來打聽，我認為他們要是大鬧起來就麻煩了，所以把他們也叫了進來。打電話時警察提醒過，因此沒有人直接接觸過屍體，包括我在內。”
“明確的判斷。”
“不，說實話，我只是害怕屍體罷了……總之，五分鐘後警察陸續趕到，之後體育館被封鎖，直到現在。”
楊野說完了。
孫琦沉默了片刻，說出了最後的問題。
“你在體育館時，有人從後臺走出來嗎？除了戲劇社的學生以外。”
楊野皺起眉頭，似乎是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隨後搖了搖頭，“不，沒有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
……
“也就是說，趙宏偉在三點到三點十五分期間，被人殺害了。”趙雅整理了自己的筆記，總結口供。
楊野回到了更衣室。
“我更在意趙宏偉一進入後臺就降下了幕布這件事，還有打鼓的聲音。”
“拋開打鼓的聲音不談，趙宏偉在後臺打算做什麼？廣播社的社長為何要降幕布？”
“現在還搞不清楚，待會兒再說。”大體上把握住事件的經過，孫琦的眼眸明亮了幾分，他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白石，“接下來是那個叫王悅贏的學生，請把她叫過來。”
白石很有經驗的事先派人去叫了，王悅贏已經進入了體育館。
她穿著藍色的乒乓球社運動服，看起來很有責任感。高個子、短髮，給人留下活潑的印象。
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暗，果然是受到了事件的衝擊。
直到坐到椅子上之前，她的視線一直偷偷地瞥向屍體剛才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