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峰說，你只要奮力一搏，冠軍一定是你的。”鄭歆陽坐上駕駛位發動引擎，“不過他還交代，讓你不要太拼命。”
“比賽前，吳哥對你的成績也預測了吧？聽說你已經打進八強了？”江寧問。
就在上周末，女子組的比賽早一步舉行，鄭歆陽的成績就如江寧所述。
“我沒打聽過，不過最後的成績應該超乎他的預料吧。”她一臉得意地推了推墨鏡。
“是嗎？你又跌破大家的眼鏡了。”江寧開著玩笑，鄭歆陽卻不予回應。
過了一會兒，鄭歆陽問道：“對了，案子破了嗎？”她明明很關心公雪的事，卻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江寧不禁想吊她胃口。
“案子？什麼案子？”
“哎呀，就是……”鄭歆陽啟動雨刷器刷掉擋風玻璃上的灰塵，“公雪的案子啊，果然是自殺嗎？”
“是不是自殺，又能怎麼樣？”
“不怎麼樣啊，和我又沒關係，隨口問問罷了。”
“她在上次決賽輸給了你，對吧？如果她是因為對那場敗仗耿耿於懷而自殺的呢？”
鄭歆陽的眼神在這個瞬間不安地閃了一下。
“比賽本來就有輸有贏。再說了，公雪會那麼神經質嗎？”
“應該不會吧。”江寧依舊直視前方。
鄭歆陽偷瞄江寧一眼，又問：“不是傳了一陣子說可能是他殺嗎？後來呢？
“沒人清楚吧。”江寧說。
這句話一半是裝傻，一半是發自內心，事實上江寧也不清楚警方的調查進度，好久都沒看到刑警了，或許已經在忙別的案子也說不定。
“我看到有些新聞很誇張地寫著‘殺人事件’呢。不過話說回來，你得好好感謝我才是。”
“我要感謝你？”正往滿是霧氣的玻璃上亂畫的江寧頓時停下手，“怎麼說？”
“那天我不是拉你去俱樂部了嗎？要是你也在水族館，說不定也會被警方認定為嫌犯之一。”
“所以我還得謝謝你？”
“沒錯。”
“不不，我倒覺得，正因為沒去水族館，我才沒法親眼目睹事件的發生，害我現在必須到處打聽當時的狀況。要是我在場，就能親身體會……”說到這裡，江寧腦中一道靈光竄過，他頓時陷入沉思，完全聽不見一旁的鄭歆陽說了什麼。
我居然沒想到……
江寧痛罵著自己的遲鈍，真是個笨蛋！
要是自己正常參加，參與水族館之旅的就有七人了。
問題就在這兒──預定七人參加的旅途只有六人在場，兇手也必須變更作案計劃嗎？
這麼一來，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不管人數是七人還是六人，兇手的計劃都是可行的。
另一種是，兇手的計劃只有在六人的情況下才能實現，這表示，兇手早就知道那天參加的人只有六名。
江寧睜開了眼，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閉上眼睛有一會兒了。
“停車！”
鄭歆陽嚇了一跳，瞅著江寧說：“莫名其妙的，你不是睡著了嗎？”
“我要下車，停車！”他想儘快理清腦中的思路，他現在需要的是紙與筆，以及一個安靜的空間。
“別鬧了，你想從這兒走到G市嗎？”
“那我跳車了。”
“現在時速八十公里，你有自信不受傷的話就跳吧。”
“可惡！”江寧對著自己的大腿重重捶了一拳。
……
比賽這天下著雨，前陣子都是異於往年三月的大晴天，感覺這是一場遲來的春雨。
場地也更換到了室內。
江寧拎著運動裝備，獨自走進體育場入口。學弟學妹們所組成的啦啦隊預計中午才能抵達。
“我是Ｔ大的江寧。”
江寧在報到處報上姓名，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好奇地抬頭看著他，這個名字目前在學生網球界應該是無人不曉了。
更衣前，江寧看了一下比賽分組表。
這次共有三十三名選手參賽，第一輪比賽會有人輪空，不過，江寧並沒有被幸運女神所眷顧。
正在更衣時，身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江寧心想，如果是曹森他們，也來得太早了吧。
他回頭一看，發現對方正頂著一張娃娃臉衝著他笑。
“唐佳華？好久不見！”
唐佳華也是去年的八強選手，別看他長了張娃娃臉，打球方式卻相當剛猛。
“怎麼愁眉苦臉的？你可是最有希望奪冠的人吶。”
“練習不足啊。”
“別開玩笑了，上次要不是遇到那位外裔學長，頂數你最有希望奪冠了。不過他今年忙著實驗呢，你要加油啊。”
“實在提不起幹勁。”江寧誇張地攤了攤手。
“果然是跟那件事有關吧？公雪的自殺，你還在傷心嗎？”
唐佳華雖然個性爽朗，不過也有些口無遮攔。
“已經傳到首都了嗎？”
“嗯，我聽到的時候相當震驚，沒想到那麼英氣的女人竟然會……”
網球界的種子選手每屆就那麼幾個，公雪在大學生網球界還蠻有名的，因為大家總說圈子裡美女太少了。
“其實我能體會她的心情，實力那麼強，一定輸得很不甘心吧。我們市的楊穎去年打進八強後告訴我，如果對手是公雪，可沒那麼容易獲勝呢。”
江寧出言恭喜楊穎，唐佳華卻皺起眉，搖了搖頭說：“八強當然很不錯，不過爭奪四強的比賽卻令人大失所望，原本期待一場勢均力敵的精采比賽，沒想到楊穎卻一下子被對方剃了光頭。要說對方實力太強了還沒話說，但我不覺得兩人有差那麼多啊。”
“常有的事吧。”江寧不以為意。
網球除了個人實力技巧，也要看比賽當天的狀態。
“的確是常有的事，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比賽結束後，楊穎拼命地在辯解呢，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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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怎麼說？”
輸的一方在賽後辯解，也是常有的事。
“還不都是老套的藉口，說什麼上場前身體突然不舒服，使不出全力才會輸掉比賽。我還誠懇地叫她要服輸，不過，女人總是這樣不幹不脆的。”
講著講著，唐佳華又說起了自己敗因，還越講越大聲。江寧不想害他壞了心情，連忙結束談話離開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