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選的是T大路上一家名叫“喜辣屋”的中式快餐店，雖然店面的裝修有些老舊，但走進去卻發現客人相當多，不過好在最裡面有一張空桌，於是他們在那兒面對面坐下。
“辣肉蓋飯。”江寧向拿著選單過來的女服務生點了餐，趙雅也點了一樣的。
桌邊有現成的飲料，江寧挑了瓶礦泉水，趙雅則慢條斯理地伸手進制服裡翻找。
江寧本以為她要拿記事本，沒想到掏出來的卻是一盒壓皺的萬寶路，趙雅抽出一根煙，果然也是皺巴巴的。
“你和王琳同學從高中就是朋友啊？”趙雅叼著那根彎曲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聽說你們幾個都是網球社社員，都參加過比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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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參賽而已。”江寧暗忖，刑警的調查還真夠細緻的。
他想起高哲那張和善的面容，這個人的缺點就是對人沒有戒心，看來高哲抖了不少料。
“公雪同學好像也是？”刑警的語氣有了變化。
而江寧看穿了趙雅的問話意圖，他決定先發制人，“我也是啊。”
趙雅的表情一瞬間僵住，眼睛幹眨了眨，不過沒多久她便誇了聲：“很不錯嘛。”趙雅輕笑了笑，“關於李淼同學的案子，我們發現有必要重新調查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嗎？”
“我看你們好友之間也有種種臆測，但是，現階段我們警方還無法斷言什麼，有點像是隔靴搔癢，實在是令人焦躁……”
“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江寧又喝了一口水。
“看樣子不需要開場白了，那我就直接問了。首先，李淼同學過世的那晚，也就是三月七日晚上七點過後，你人在哪裡？在做什麼？”
“劈頭就問不在場證明？”
“你不是要我馬上進入正題嗎？”趙雅一臉平靜。
“那晚我去網球場練習了，我記得是從七點練到九點左右吧……有個學弟跟我一起對打來著，你不妨去問問他。”接著江寧說出了曹森的名字。
趙雅掏出記事本簡略地記錄了這段證詞。
這時辣肉蓋飯被送來了，由於這裡的客層主要是學生，吃飯便宜份量又多，趙雅一時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便將視線移回江寧身上。
“李淼同學生前是怎樣的人呢？”
“很好的女孩。我們邊吃邊說？”
趙雅接過江寧遞過的筷子，“謝謝。很好的女孩是怎樣的女孩呢？”
“不會被人殺害的女孩。”說完，江寧大口地吃著飯，看起來食量很大的樣子。
趙雅的表情仍沒有絲毫變化，“那麼好的女孩一定很受異性歡迎吧。”
“是啊。”這是事實，江寧實話實說。
“那麼，她只有隋文軒一個男朋友嗎？”
“你在猜測這起案子是爭風吃醋引起的嗎？很抱歉，就我所知，李淼並沒有別的男友，隋文軒也一樣。”
“也沒聽過流言之類的？”
“我不大關心流言的。”
“她和隋文軒的相處呢？最近還順利嗎？”
“不清楚，旁人不會知道這部份吧。”
趙雅吐出一口煙，看著江寧將辣肉飯吃光後，她仍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當初對犯人身份沒有頭緒時，我們警方問了你們每個人，都說沒線索。現在我們鎖定犯人是李淼的熟人，你們還是沒答案嗎？”
江寧停下了筷子，“熟人……不過這還不能下定論吧？”
“你怎麼看？你不覺得是熟人嗎？”
“我聽說李淼隔壁房女生的證詞了。”
“你有什麼看法？”
“人的記憶是靠不住的，而且不確定因素太多，我只能說熟人作案的機率很大。”
“你很冷靜嘛。”
“有嗎？”
“……往後還得請你多多協助，那我就提供給你一件情報吧。”說到這裡，趙雅終於把一次性筷子使勁掰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也是多虧了你們的提醒，我們警方發現，李淼同學刪除過四天的日誌，從內容上看，她似乎很想忘記那場糟糕的聯誼會，而且……她在裡面提到了黃心怡。”
……
晚上。江寧照老樣子來到咖啡店，彎下腰一鑽過那道矮門，便看到華美和王琳正坐在吧檯邊，老闆跟她們似乎在討論些什麼。
看到江寧到來，老闆輕輕點了下頭。
“一直在這兒？”江寧緊挨著華美坐下，一邊問道。
“誒……你怎麼知道的？你和高哲碰過面了？”華美問。
江寧搖了頭，“我是和刑警碰過面了。老闆，來杯熱可可。”
“刑警說了什麼？”華美的神情帶著些許憂心。
“警方那邊好像完全沒進展，還發牢騷呢。”
“我們還不是一樣沒有頭緒，這下算平局了。”王琳說道。
“沒必要和刑警競爭吧，畢竟協助警方辦案也算是告慰逝者的一種方式。不過……我從刑警那兒得到一項情報。”
江寧將剛才趙雅透露的關於日記的事告訴了她們。
華美頻頻點頭說：“果然，跟聯誼有關。”
“刑警說，警方正在調查兇手如何進出公寓。”江寧一邊回想趙雅的話，一邊喝著熱可可，“聽她的口氣，大概是認為有共犯存在吧。”
“是很合理，不過……首當其衝會被懷疑的就是……”華美抿了抿唇。
“公雪。”
“沒錯。”王琳皺著眉，“那個刑警很失禮，竟然向我確認公雪的不在場證明。那晚七點半前我們一直在這兒談心啊。”
“真的很過分耶！公雪怎麼可能幫人殺害李淼嘛！”華美像在表達她的鬱悶，一口氣喝乾杯裡的水，砰的一聲把杯子放到吧臺上。
“警方大概會從出入公寓的方式等等物理層面、以及殺人動機和人際關係層面，三重並進偵察吧。”江寧冷靜地說道。
這時，一直沉默的老闆遲疑著開口了，“其實，刑警也找過我，問我對於兇手的動機有無線索……到死者常去的店打探訊息好像是警方辦案的常識吧。刑警問我李淼最近舉止有無異狀、身旁好友的狀況等等，當然我知道的、能回答的，都和各位一樣了。”
“問誰都一樣啊。”江寧慢慢地喝了一口熱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