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外面嗎？”身旁的房門突然開啟了。
單手拿著脫下的圍裙，另一只手提著水色水桶，飼養員領班何泉走了出來，“哎呀，二位就在這種地方約會？去展廳吧。”
“不是的……”華美無奈地想要嘆氣，怎麼一個個的都喜歡調侃。
何泉拿著的圍裙上沾上了什麼紅黑色的東西。
“喂……江寧……”
“嗯？啊，是血。何女士，圍裙上沾著血啊，是張雨生的嗎？”
“問得也太直接了吧！”
何泉沒怎麼在意，滿不在乎地把手伸了出去，華美還沒把臉湊近，就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魚血？”
“對啊。剛才那些警察好像也誤會了，既然是水族館，會有魚血也並不奇怪吧？”
哈哈哈，何泉對此一笑置之。
槐詩將她稱作歐巴桑，確實，她說話的音量大得簡直像是天不怕地不怕。
從房門的縫隙朝調餌室看去，房間內架設著塑膠水管，隨處可見摺疊起來的圍裙和案板，裝著魚的泡沫箱，以及水桶和毛巾等等。
何泉回了一趟裡面，把圍裙和水桶放下來後說道：“難得閉館了，又沒有其他客人，跟我去看海豚吧。”
……
新館的通道是描繪出和緩和曲線的廣闊廳堂，並沒有既定的參觀路線，而是能在排列的水槽間自由觀賞的開放式構造。
中央有著熱帶魚的巨型水槽，以此呈現出色彩鮮豔的魚群和珊瑚礁的南海風景。
繞到圓形大廳的內側之後，可以看到製作成階梯形的客席，以及中央位置的泳池。
何泉前往的地方是表演秀的泳池後方，被牆壁隔開而從坐席位置看不到的環形泳池。伴隨著哨子的尖銳音色，兩頭海豚正來回暢遊著。
在泳池中精氣充沛地躍起的是黑色的巨大尖嘴海豚，每當遊到泳池邊的時候，劉暢就會從水桶裡丟擲魚。它拍打海水的動作強而有力，眼睛略帶點白色，從遠處看去就像是逆戟鯨一樣。
不遠處還有一頭同樣的尖嘴海豚，不過相對於黑色的那頭則是遊得較為安靜，體型也小了一圈，體表是白色的，光滑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光輝。
季師傅老練地蹲在池邊，當海豚偶爾露出水面，他就會溫柔地撫摸它的身體。
兩頭海豚都非常聽話，自由自在地戲水的模樣看起來相當快樂，並且更重要的是……
“好、好、好可愛！”
跨越了半個地球的旅途與調查案件的疲勞全都雲消霧散，面對可愛的海豚，華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興奮，歡脫地跑了過去。
江寧卻把手搭在頭上，“好熱啊……”滿臉憂鬱地嘀咕著。
“今天也很有精神呀。”
何泉朝季師傅走近。
“狀態比平時要好，也許是因為回到水槽而感到安心吧……那兩位是？”
“聽說是偵探之類的，肯定是在調查什麼吧。”
不過沉迷於海豚中的華美完全不是調查的樣子，“它就是海報上的菲菲嗎？”
“對呀。來，菲菲，跟這位姐姐打個招呼。”
嗶嗶，笛子響起了短促的旋律，可是白色的海豚毫無反應，繼續悠然地暢遊。
“唉……果然劉暢不在就不行啊。”
季師傅用指甲撓著頭髮，何泉也苦笑起來，“我看啊，無論哪一頭，要去表演還太早呢。”
“沒辦法，咱們館的人氣一號被警察帶走了，所以得讓她去填補空缺。”
是指那頭吃了人的鯊魚吧。
“不過，菲菲的性格懦弱，要表演的話就有些負擔過大了。”
季師傅注視著暢遊的菲菲，以其游泳速度同樣緩慢的語速回答道：“這孩子天生就沒什麼體力，身體也很脆弱，小的時候血管是透明的，膚色看上去是粉紅色的呢。”
“哦哦，所以名字才這麼粉嫩啊。”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水邊的江寧插口說道。
“哈哈，是季師傅取的名字喔。”何泉說道。
而且據季師傅所說，菲菲是在水族館裡誕生的，還是他一點點看著長大的。
“您在這裡又接生又起名的，以前是海豚訓練師？”
“訓練師倒說不上，應該是飼養專員吧。直到三年前劉暢來之前，張雨生一個人幹得相當辛苦，於是我就來幫忙了……唉，現在又只剩下劉暢一個人，所以我又過來幫忙了。”
“在談以前的事？”
就在氣氛變得尷尬的時候，劉暢領著黑海豚過來這邊了，季師傅撓了撓鬍子，“不，聊了點菲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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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有些事想要請教。”江寧繼而插口說道。
幾位飼養員的表情憂鬱起來。
“張雨生是怎樣的人呢？工作態度之類的已經聽說過了。”
“他確實很出色。”
不只是劉暢，何泉也對此點了點頭。
“劉暢，聽說你被張雨生糾纏，這事是真的嗎？”
“沒這回事……他只是喜歡逗弄後輩而已，我經常被他耍得團團轉。”
“騷擾？”
“不是，沒這樣的事，頂多就是突然嚇人一跳，很無聊的那種惡作劇……今天也是找不到哨子在哪，可能就是張雨生拿走的吧。唉，要是找得到的話，我就不用受到懷疑了……”不悅地說完之後，劉暢轉而閉口不語。
身後的海豚正在呼吸，頭上的氣孔噴出了白色的水花。
“二位並不是情侶吧？”
“當然不是。”
語氣強烈的回答。
估計他們與其說是情侶，反而更像是喜歡惡作劇的哥哥和妹妹吧。
不過，她臉紅的樣子並沒能逃過華美的眼睛，看來她確實是喜歡他。
劉暢並沒察覺到華美的疑惑，對著華美展露出笑容，“你剛才想讓菲菲打招呼是吧？這樣，你在那裡稍微蹲下一會兒。”
“……好的。”被指定的位置是緊挨水邊的地方，華美邊注意著避免掉下水，按照她的吩咐蹲了下來。
“菲菲！”
劉暢叫喊道，吹響哨子。
白色的尖嘴海豚潛入水中，依然自在地在泳池周圍遊動著，然後它在華美附近的水面露出頭來，目光相對。
嗶，伴隨著響亮的聲音，菲菲輕輕地在華美的臉龐上吻了上去。
“哇！！！”
從訓練員手上得到了餌食，完成任務的菲菲再次暢遊起來。邊體味著殘留在皮膚上的冰涼觸感，華美獨自陷入陶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