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見了啊，孫警官，你就那麼想我嗎。”江寧也挖苦道。
孫琦強裝著鎮定，“先別說這個了，你真的解開了不在場證明之謎？”
“當然了。”
“或許……這個刑警應該你來當才對……”趙雅苦笑道。
與在體育館時一樣，江寧對警察的隨意態度依然沒變。
這是出於不想被對方輕視的考慮，還是單純只是性格使然呢，難以判斷究竟是哪一邊。
不管怎樣，這次是警方懇切提出的請求，江寧也打算全力配合。
趙雅招了招手，把兩人帶入水族館中，朝現場進發。
“感謝你來幫忙，說實話，怎麼才能像你那樣……”孫琦幹比劃著手。
“聰明？不，別搞錯了，只是你們沒能發現明擺著的事實罷了。”
華美努力地憋著笑，孫琦則有些語塞。
眾人從正門進入了大廳，這裡還有另一名刑警正等待著，是個發尖捲曲，膚色黝黑的男人。
“噢，他們就是咱們的顧問……噢噢……”
不知道是被誰做了怎樣的說明，被灌輸了怎樣的印象，那個男人用閃耀的目光望著這邊。
我不過是跟來的而已，華美如此心想，不過她沒把這話說出口。
在接連出現的水槽中，各色魚類如今也正歡快地暢遊著，但大家都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行走的步調非常快，完全沒有心情去享受。
從水母群的展廳轉進發生問題的工作區，孫琦開啟了門鎖，踏上走廊深處的樓梯，推開雙開門邁入廣闊的空間裡。
與先前所見的照片完全相同。
正前方的架子和側面的儲物櫃等等，到處都放置著貼有標識物的物品，用粉筆在地板上描畫的線條如同軌道一樣延伸到各處。
看來那應該是標示出來的足跡，不過江寧對此不感興趣，他朝著深處的巨大水槽走去。
那裡的水面比地板高度稍低，中央架設著一條工作用的懸掛天橋，從天橋入口延伸至大約中間位置的是一條讓人不寒而慄的紅色“地毯”。
華美又覺得害怕起來，她停下了腳步。與此同時，江寧抓住了她的肩膀，“你在這裡等著。”
“不……我要去，我也覺得在意。”
“算了吧，那可不是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這又跟你無關。”
“我才不是無關人士呢，我是記者，嗯，雖然是還沒畢業的記者……”華美擺脫僵在原地的男友，跟著孫琦他們走向懸掛天橋。
眾人排成一列走在被撕裂的紙張上，這時江寧已經開始解說了。
“兇手恐怕在割開了被害人的脖子後，為了利用時間差讓被害人掉落水槽裡而設定了定時裝置，所以才能從容地製造不在場證明。”
“定時裝置？趙雅也說過類似的話……你該不會是指冰吧。”
“冰？應該不太行吧……不過也相當接近了，那是很簡單的一個裝置。”江寧來到小門的位置，抬頭仰視著天花板，“果然是這樣。”
他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蹲下了身，開啟關閉著的門扉，接著“嗯嗯”地說著點了點頭，最後向下彎著身子仔細觀察護欄附近。
“好了，就是這裡。”江寧用手指著門鎖的正下方，護欄的外側那裡。
孫琦走了過去，他從護欄下方突起的部分捏起大約手指頭大小的白色塊狀物，“這只是普通的紙吧，被水浸溼的日誌的一部分。”
“說的沒錯，這正是被浸溼的紙，不過如果我猜想的沒錯，這應該不是日誌。”
“不是嗎……”
“如果是的話不覺得有些奇怪嗎。護欄外側會粘著這種東西就很詭異了，而且，外側明明就沒被水淹沒，這東西卻溼透了。”
“那……這究竟是什麼？”
江寧把手攀在剛才觀察過的護欄上，公佈了答案，“這大概是……衛生紙吧。”
“衛”“生”“紙？”
孫琦，捲毛刑警，以及華美的聲音重合了起來。
“沒錯，應該就是衛生紙，天橋上的所有線索都指示著這個。散亂的書頁，浸水的地板，掉落的圖釘，護欄的形狀，以及漏水的棚頂。”江寧抬頭仰視天花板時，水滴剛好滴落下來，落在門鎖上響起了水聲。
那是從老舊的管道上滴落下來的水，門扉之所以會滿布鐵鏽就是因為這個。
“兇手是對門鎖做了手腳嗎？”
聽到孫琦這番話，江寧搖了搖頭，“門鎖沒被做任何手腳，被做了手腳的是護欄。”他用手包住門扉和護欄的接合處，緊握起來，恰如一把門鎖一樣將門“鎖”住。
“這扇小門是由護欄改造而成的開放式門扉，所以，就算不用鎖頭或者鐵鏈，只要利用什麼東西將門扉和護欄粘在一起，就能把小門固定住了。”
“你說的那個東西，難道就是衛生紙嗎？”
“沒錯。兇手襲擊了被害人之後，在這兩條護欄上纏上多重的衛生紙，再用圖釘固定住，接著屍體就被倚靠在固定完畢的小門上，定時裝置就這麼完成了。之後兇手只管逃跑就行了。”
“就只是這樣？為什麼會成為定時裝置……”捲毛刑警有些迷糊。
孫琦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是水！水滴把紙融化了！”趙雅也想通了。
“沒錯，衛生紙遇水即化，而且漏水的位置在門鎖的正上方——也就是門扉和護欄接合點的正上方。從管道上落下來的水滴漸漸地將紙融化，不久後就會無法承受被害人的體重，於是會變成怎樣呢？”
江寧用力地把門朝外側推開。
“由於這扇門是朝外開的，被害人的身體理所當然會被拋到外面，也就是鯊魚的領地。從下面的展廳那裡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推下來了吧。”
“的確。只要這樣的話，就能利用時間差將被害人推落！”捲毛刑警滿臉興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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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衛生紙又會怎樣呢。被溶解了一半的衛生紙估計會從中間被撕裂，隨著門扉的開啟飛到外面去了吧。然後就會和被害人同樣掉落到水槽中，那個時候，鯊魚應該會在水面處來回遊動……”
掉落的衛生紙殘骸馬上就會被水溶解，並被鯊魚引起的波浪攪散，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