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僅僅是帝國在那個時期的一個縮影。因為聯盟帶來的屈辱,所以帝國那個時候的手段都十分殘暴,不過也讓那些苟延殘喘下來的蠻族都對帝國懼怕無比。

平定維庫人之亂,征討嵐國,對信仰天主的聖加西亞人的大清洗……

等等一系列血色的事件成就了那個血腥瘋狂的年代。

因此,對瘟疫的恐懼也以最直接的方式深深根植於戈沙克侯爵的靈魂中,他敢旗幟鮮明地站出來叛亂,就是篤信帝國再瘋狂也不會把瘟疫投放到自己的土地上。

但很顯然,他低估了霍亨斯陶芬家族血液中的瘋狂。

“你來,僅僅是告訴我我很快就會失敗,被吊死在達爾馬提亞的城牆上麼?那你可以走了。”戈沙克侯爵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的說道。

“不,大人,我是來,阻止這一切的。”女人說著話,從手指上的儲物戒指中拿出一瓶透明的液體,輕輕地放在戈沙克侯爵的桌子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暗鴉不是絕對忠誠於帝國的麼?”戈沙克沒有放鬆警惕,反而後退了一步,謹慎地詢問。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阻止亞爾斯蘭閣下的計劃,我不能再次眼睜睜地看著人民被瘟疫折磨了。”

女人顫抖著說出這段話,隨後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你跟……”“跟那個維庫人的女王很像是麼?”戈沙克看著那張俏麗的面容,吃驚地開口,還沒等說完,就被她搶先說出口。

“我的名字是海瑟薇.勒克?拉斯穆森。瑟曦女王的女兒,維庫人的公主。當年我才兩歲,就被暗鴉收養了,不過我還記得那些畫面。”

渾身腐爛的屍體,冒著黃色膿水的臉,燃燒的城市,哭泣哀嚎的人民,還有城牆上被升騰的熱浪吹的幾乎飛起來的,母親的屍體。

這些她全記得。

“那你,是想讓我支援你回到雪原麼?”戈沙克並不為所動,冷靜地詢問。這麼簡單的理由反而讓人心生疑惑。

“並非如此,大人,我相信無論是您還是別的誰,都不會容許維庫人獨立,我也並不想回到雪原,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那還不簡單,憑你的身手……或者容貌,絕對可以嫁給一個位高權重的貴族,過上安穩的生活。為何還要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

“因為,我不想看到瘟疫爆發,所以才將藥劑交給大人。可我也知道大人會做什麼,所以,我只想救一個人。”

海瑟薇早就知道,一旦戈沙克侯爵拿到藥劑,絕對不可能銷燬,而是會將瘟疫投放到平叛軍的營地中去。

但她根本阻止不了,她相信作為一個出色的陰謀家,戈沙克能夠放任自己如此輕易地潛入城堡,必然有著某種東西給他信心。

“你想救誰?”“很抱歉,大人,但我並不能說。”

“那,我就很難放你離開了。”

戈沙克話音剛落,門就被撞開,在走廊擺放著一臺床弩,上面放著閃著寒光手臂粗細地弩箭,旁邊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拉開弓弦瞄準海瑟薇。雨果雙手高舉著長劍,作勢就要砍斷繩子,讓弩發射出去。

局勢在一瞬間劍拔弩張。

似乎戈沙克侯爵一方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

突然,海瑟薇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從桌子上抓起瓶子。

“別動!不然你會後悔的。”海瑟薇高舉著瓶子,威脅著雨果,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就連一直胸有成竹的戈沙克的臉上也換上了驚恐的表情,瘟疫藥劑的擴散的後果是十分恐怖的,如果海瑟薇摔了瓶子,且不說達爾馬提亞城怎麼樣,這個房間裡的人是肯定活不了了。

“請你冷靜,海瑟薇小姐,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

“這樣最好,戈沙克侯爵閣下。”說完,海瑟薇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然後擰開瓶塞將瓶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戈沙克侯爵驚懼之下幾乎就要奪路而逃!傳言帝國研發的瘟疫藥劑每一滴都可以殺死數百人,直接飲下一瓶,還沒有人敢這麼幹!

“你瘋了?!”

“不,大人。”將瓶子毫不在乎的順著窗外扔出去,海瑟薇充滿誘惑力地舔了舔嘴唇。

“剛才的只不過是普通的水而已,等我安全離開諾蘭,藥劑自然會送到大人手上。”

說完,海瑟薇就走到窗邊一躍而下,如同鳥兒一般輕盈地在屋頂飛奔,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大人,要不要全城搜捕。”不知所措的雨果放下雙手劍,低下頭顱詢問。

“不必了,你們抓不住她的。”而戈沙克背著手看著窗外,拒絕了雨果的提議。

“雨果,等藥劑到手,想辦法找一個煉金術士,我不管你是用什麼辦法,都要讓他給我把藥劑分成三份拿出來。一份投到平叛軍的水源中,另外兩份保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是,大人,那我先退下了。”“去吧。”

門被關上,從門外傳來士兵推動床弩的聲音。

書架突然從中間分開,露出裡面的一個密室,一個有著璀璨金髮的男人帶著奪目的笑容走出來。

“恭喜侯爵閣下。”

“恭喜我差一點就死在瘟疫之下麼?”

戈沙克侯爵沒有回頭,淡淡地說。

“並非如此。有了瘟疫藥劑,戰勝帝國的平叛軍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了麼?大人完全可以北上直入帝都,或者……西進?到時候裂土封侯,甚至坐一坐那御座不也是觸手可及的事麼?”男人的聲音中透著誘惑,就如同蜘蛛在等待著美味的獵物般。

“你覺得,就憑這些烏合之眾?我能打下來帝都?這話連我自己都不信。義大利亞就是一個例子,那些可以輕易以一敵十的角鬥士,在帝國的軍隊面前一觸即潰。就算我給這些烏合之眾最高的盔甲和刀劍,他們的戰鬥力我都不敢保證能有多少。守住諾蘭,接著和艾薩克還有彼拉戈斯聯合起來拿下幾個行省,這就就足夠了。”

戈沙克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狂妄,他可以蟄伏二十多年經營自己的計劃,怎麼可能一朝得勢就自大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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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不是聯盟突然在邊境施加壓力,讓帝國分身乏術。只怕他的屍體已經在帝都掛了半個月了吧?

他想要的,只不過是半獨立的狀態而已,透過拖延讓帝國不得不同意他的要求。這樣只要表現的恭順一些,並且向帝國證明自己依然是忠誠於帝國的,那麼有很大的機率,帝國會默許他的行為。

“大人這麼說就不對了,教皇冕下可是不遺餘力地支援著大人呢。”

男人面帶微笑地躬身行禮,從他的純白色襯衫的領口向內看去可以看到血紅色的十字架紋身的一角,頂端的寶石如同一隻眼睛般彷彿下一刻就會轉動起來。

“你們血色十字軍的支援,我寧可不要。”戈沙克冷冷地說,面色很不好。

“因為這會讓你背上聖加西亞的罪人的稱號?還是勾結聯盟遭人唾棄?”男人笑著開口回應。

聞言,戈沙克猛地回頭,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面色不變的男人。

“你再多說一句不該說的,我保證你的屍體今晚就會在野狗的肚子裡!”

“遵命,侯爵閣下~不過,冕下他讓我給你帶了一句話。”

“說吧。”

“等到神的戰士們東進之時,希望侯爵閣下可以在東邊為戰士們分擔一些壓力。吾自會在天主的榮光散播到卡拉布里亞的每一處後為侯爵閣下親自舉行洗禮。”

男人的神情變得虔誠,用狂熱的語氣說出了這段話。

“你們是打算,讓我一直被聖加西亞人唾罵麼?!”

“大人,冕下還讓我告訴您。”

“在神之下,只有信徒與異端。”

………………………………………………

“你這是威脅麼?”

“不,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呵,你們同化了聖加西亞人幾千年,可我們還是崛起了,打得你們西逃,我想你們的事實可能有些不太準確啊……”

“那只是因為我們沒有找對方法,而且沒有大人這樣的人協助我們,這一次,聖加西亞人也必將沐浴在神的光輝下。而且我覺得諾蘭以及義大利亞教區大主教這個職位就很適合大人,不是麼。”

“是啊。”

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同胞,戈沙克,你的良知呢?

我曾經擁有它,但我最終丟掉了,因為這個世界不需要良知。

與此同時,在離軍營不遠的草地上訓練的滿頭大汗的亞爾斯蘭喘著氣直起腰來,擦了擦汗水。

你真的決定走上這條路了麼?你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也無需承擔這些,為何要堅持下去?

或許我曾經與這個世界毫無關聯,但是現在,我想讓這個國家延續下去,讓孩子們能夠快樂的成長,少女們可以絞著雙手偷偷打量自己心儀的男孩,每個人都能帶著笑容地活下去。

真是遠大的理想呢。

有些可笑是麼?狂妄地說要拯救一個國家什麼的。

那你做好準備了麼?這條路上有無數的荊棘還有陷阱,背叛和失敗,你準備好承受著一切了麼?

是的,我做好準備了,哪怕雙手沾滿鮮血,哪怕拼死守護的人民視我為惡魔,哪怕至親和摯愛也背叛我,我都不會動搖。

拿起插在草地上的長矛,亞爾斯蘭走回軍營。

他的身影既單薄又堅定,像極了一位雖然柔弱但為了子民不得不征戰廝殺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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