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就跟個大爺似的，翹著個二郎腿，捧著茶，一臉沒見過世面的土味兒……我以為是誰，第一眼還以為看錯了，反反覆覆、認認真真的看了好幾遍，才確認是他！”
“結果怎麼樣，人家倒打一耙，問我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賣唱”，姐，你聽聽，你聽聽，什麼叫賣唱，我是自食其力，再說也是師父交代給我的功課，扮演來著。到他嘴裡就這麼難聽，說的我跟舊時代的小姐似的……可氣壞我了，當時就跟他“翻了臉”。”
“噢，你是怎麼翻臉來著！？”
“……姐，重點不是這裡好不好，重點是他這麼喬裝改扮，鬼鬼祟祟，到了地方又不通知我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聽說，他準備晉升序列3了！”
“……可他那個樣子，分明是在扮土大款，那裡像是準備晉升的樣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問問你師父！？”
“我才不要呢，娘娘閉了死關，師父也像是丟了魂，青丘那邊每日三驚……唉，你說是不是因為這個，他才誰也不告訴！？”
“有可能，狐族現在正值多事之秋，能簡便就簡便，這樣大家都安生。”
“可還有我們啊……”
“我們！？”
“姐……”
“你要是還喜歡他，就直接告訴他，接受還是拒絕就一句話的事兒，省得你這些年一直吊著，你爸媽都要愁死了，說你不是什麼仕女，是尼姑，出家了，多少青年俊傑，你都看不上眼……”
“哎呀，煩死了，一見面就說這些，我走了！”
“喂，他既然誰都不願意驚動，你就別去打擾她了……”
“知道了，知道了！”
江麗穎依在門欄處，看著堂妹消失的背影，神色怔怔的。
好一會，才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
轉身準備看一看這個月的賬簿，卻發現自己父親正坐在身後，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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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麼起來了，可是那瘋丫頭吵到你了？”
江援朝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睡過頭了，晌午不困……我怎麼聽說，馬亮回來了！？”
“對，是他，一個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我聽見你的那番話了，你知道教訓堂妹，怎麼不想想自己？你這一輩子就準備這樣過？孤孤單單的……”
“爸，別說了，我的事兒自己清楚。”
“我看你是不清楚……罷了，罷了，人生如夢，那就繼續夢吧，活在夢裡有時候比清醒的時候要好……”
江援朝一邊說，一邊落幕蕭瑟的走了。
他的話留在江麗穎耳邊，始終環繞，讓她一個下午都魂不守舍，經常想起這番話來。
夢？
不！
自己早就清醒了。
只是現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孤獨。
再說還有江畔，還有父親。
哪來的什麼夢！？
在做夢的是自己的堂妹。
不過她還年輕，有做夢的勇氣和資本。
自己就不行了。
……
第二天下午，江靚穎又來了。
紅著眼睛，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一進江麗穎的屋子，就撲到她床上嚎啕大哭。
江麗穎大驚，以為她怎麼了，沒想到她說出一番讓江麗穎震驚到呆滯的話來。
“……姐，你昨天那些話回去後我想了很久，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索性跟他挑明吧……今天我就去找他，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出現……我就跟他說有重要的事兒……”
“……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管不了那麼多，腦子一發熱，就不管不顧的說了！”
“什麼，你，你說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我怎麼怎麼的想他，愛他，這麼多年一直等著他，問他，到底喜不喜歡我，喜歡還是不喜歡都給個痛快話，這樣我才好找下家……”
江麗穎呆住了，良久才吞吞吐吐的問：“他，他，他怎麼說！？”
“他說，我要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奢侈品，他給不了我，但如果是別的，倒是可以商量。”
“別，別的！？”
“我一聽他這麼說，就可傷心了，也不知道怎麼就哭著跑了出來……後來一想，又覺得他話裡有話……姐，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我要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奢侈品，給不了我，反倒是別的可以商量！？”
“……”
“姐，你說話啊，我要的是他這個人，什麼給不了我，什麼奢侈品，還有……別的，別的是什麼，商量什麼！？”
“你要的是什麼，要問你自己！”
“我！？”
“你要他也愛你，就像你愛他那樣的愛你？”
“這……怎麼可能，他是那樣的一個人，都要序列3了，將來說不定能成神，我怎麼敢奢望……等等，你難道是說……”
“對啊，我的傻妹妹，他說的是，回報你相同的感情，這種感情對他來說是奢侈品，除此之外，以他的馬真人今時的地位，什麼得不到，什麼對他來說能成為奢侈品！？”
“可，可我沒想，我，我只想他，一點點，只要一點點……”
“這一點點……可能他都不能給你！”
“那他能給我什麼！？”
“所以才有別的東西，可是商量的東西。”
“別的！？”
“比如，你朝思暮想的身份、位置，比如和他的關係，比如……”
“啊……是這些嗎，這些都可以商量嗎？”
“對啊，他並沒有拒絕你，我的傻妹妹。”
“真的嗎，是真的嗎……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問個清楚，什麼奢侈品，什麼別的……”
“喂，等等，先洗把臉，你看你現在的樣子……”
“對，洗臉，我要換衣服，我還要沐浴，我……姐，我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
“……你掐自己一下不就知道了！”
“啊……好疼，不是做夢，是真的，是真的……姐，他沒有拒絕我對不對，沒有！？”
……
門外，江援朝聽完兩姐妹的話，臉色複雜的出了門。
一個人獨坐在院子裡的一顆銀杏樹下，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不多久，江畔放學回來的歌聲傳來，院門哐當一聲被她撞開，揹著書包的江畔一看他臉上掛著淚，詫異的問：“姥爺，你這是怎麼了！？”
江援朝抹了把臉，笑道：“高興，我們江家有件大喜事，我這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