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來，馬家祠堂和莊園還位於山腳下，周圍還有很多建築，有官方的一個派出機構，駐紮了一隊特勤，還有縣武裝部的民兵，麒麟團的一個小組，其他什麼序列者，商人，投機者，懷有各種心思的獨行俠、冒險者……數不勝數。
對了，江家也有一處別業位於附近。
如今這些都沒有了，莊園搬到了山上，建起了塢堡，附近全被叢林所掩蓋，崎嶇的小路蜿蜒而上，依稀看到半山腰的種植園，很多全身包裹嚴實的男女正在一顆顆鐵芯木上忙碌著。
進了山，小丫頭嘰嘰喳喳的為他介紹沿途的風景。
一輛吱吱嘎嘎的馬車從旁邊的小路上爬了上來，馱獸是一種改良過的駑馬，四肢短粗，馬身低矮寬厚，全身棕色無毛，行走不快，勝在步伐穩定和耐力長久。
馬車上拖載著很多貨物，都是些日用品，上面的御者皮膚黝黑，瞧著四十多歲，見到了路頭的馬亮和小丫頭，連忙吆喝起馱獸。
“李大叔，這次的貨賣完了沒有！？”，小丫頭衝著馬車喊道。
“賣完了，都賣完了，小姐，你要買的畫冊都買到了！”，御者笑呵呵的說。
“謝謝大叔，等會我去找你！”
御者答應了，一甩鞭子，驅使馱獸從兩人身邊慢悠悠經過。
咣噹，咣噹！
“噗！”的一聲悶響，一陣古怪的氣味瀰漫開來，馬亮和小丫頭被燻的趕緊閃避，來到上風處才感覺好一些。
小丫頭暴跳如雷，馬亮反而哈哈大笑。
“昂！！”
馱獸仰著脖子顯得“得意洋洋”，滿載的車身從前方經過，金屬支撐的骨架已經鏽跡斑斑，橫七豎八的鋼筋加固著，還到處打著補丁。
不過貨物真是多，瞧著起碼有好幾噸重，什麼東西都有，被規制的整整齊齊，用一個個帆布袋包裹著。
“該死的畜生，等我回去再收拾你，走著瞧！！”
“三叔，你還笑，剛才沒臭到你啊！”
馬亮笑著說：“雖然是馱獸，但也是靈性覺醒過的，看它這麼針對你，你肯定是跟它有仇！”
小丫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要牽扯到以前的事兒了，不利於她在三叔心中光輝形象。
“唉，這是什麼？”，馬小可在草叢中撿起來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開啟一看，滿是金燦燦、黃彤彤的硬幣，“哇，好多錢！”
“錢？”
“三叔你看，肯定是李大叔剛才掉的，太粗心了。”
馬亮從中拿出一枚硬幣，放在陽光下仔細看。
“這是枚法銀，黑河鑄造的，沒有江州的質量好，三叔你看，這邊緣都有些腐蝕了，肯定是秘銀的含量不夠。”
法銀！？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
硬幣的正面銘刻著一個城市聯邦的抽象圖，背面寫著“黑河城市聯邦銀行”，做功算不上多精緻，但也能看出是批次製造的，幾枚放在一起，大小重量都基本相等。
“最值錢的是秘金，一枚能換一百多個法銀，最不值錢的是紅銅，喏，我的零花錢就是，一天只有十幾個銅子兒，還不夠買兩個包子。”
“哇，還有好幾枚秘金呢，三叔你看，這枚是江州鑄造的，樣式、大小、重量都不一樣。”
所謂的秘金、法銀、紅銅，是新增了少許秘銀的金、銀、銅合金，形成了三種幣值不同的等價物，現在已經被廣泛認同和接受。
至於靈石……
還是太稀少，再說也太高階了。
靈性金屬不同，第一，它不可能開動印鈔機就源源不斷的印出來，再說現在的國家機器都崩潰了，那來的國家信用做為支撐？
第二，除了貨幣屬性，靈性金屬也有廣泛的實用價值，比如，大型靈性法陣的基座，鍛造、靈器的基礎耗材，還有武器和鎧甲，就是把菜刀，不含靈性很快也會被腐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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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每個城邦都在鑄幣，秘銀的含量不一，規格也不同，彼此的匯率更是複雜。
但已經比之前要好太多了，商業往來越發的繁榮和興旺。
當然，跟舊時代還是遠不能相比。
馬亮把這些錢幣都放了回去，馬小可收了起來，看她眼珠子亂轉的模樣就知道，肯定再打貪墨的鬼主意。
“走吧，時間不早了！”
“嗯，大家還不知道三叔回來了呢！”
叔侄兩人沿著崎嶇的山路繼續向上走，十幾分鍾後，到達種植園的外圍。
“馬小可，您又闖禍了，爺爺他們正在祠堂裡開會，要好好收拾你呢！”
一顆滿是藤蔓的鐵芯樹上，一個十五六的少女從茂密的枝葉中探出半個身子，衝著小丫頭幸災樂禍的喊道。
“哼！”，馬小可對這少女不屑一顧，她現在有了馬亮撐腰，還怕什麼開祠堂？
“三叔，她就是你的妹妹。”，小丫頭賊兮兮的小聲說，“不過不姓馬，姓杜，叫杜鵑。”
“噢！”，馬亮掃了少女一眼，迎著馬小可探究好奇的眼神，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
少女看兩人不理會自己，跟沒聽見似的走遠了，氣憤的咬了咬嘴唇。
她的身份在馬家塢堡很是尷尬，說起來還是那個人的妹妹，實際上還不如個普通的外姓人呢。
如果是太平盛世，馬家就是再好也留不住她，可現在……
離開了馬家又能去那？
沒有那個人的身份和關係，難道一大家子都去做城市貧民？
“娟子，娟子，你愣著幹什麼，趕緊幹活，時間不早了！”
“……噢！”
杜鵑收拾心情，又在樹上忙活起來。
幹著活，不知不覺又想起馬小可身邊的那個人。
覺得有些眼熟，但在塢堡從來都沒見過。
馬小可是出了名的人小鬼大、心高氣傲，一般人不會那麼親近。
會是誰呢？
想著想著，杜鵑突然一愣，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
難道是他！？
這一驚可謂非同小可，她差點就從樹上掉下來了。
“你這妮子，魂不守舍的在幹什麼？”
“媽！”
“怎麼了！”
“你等我下來！”
杜鵑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地，拉著農婦打扮的媽媽鑽進灌木叢，做賊似的左右看看，小聲說：“媽，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沒頭沒尾的？”
“他，就是他……你的那個……唉，大兒子，還能是誰啊！？”
農婦的笑容、眼神一點點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