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愈來愈冷,透過窗子看外面的風景,馬上就要步入了初冬時節。

依舊是那間整潔簡樸的閣樓小屋,陽光如往一樣穿過林葉鋪滿房間,隨風兒晃來晃去。

演武場變故已過了將近一個月,江長安每日所做無非就是打坐,淬體,聽老頭子宋道齡講道經。

不過今天卻是與往日不同,時間已經到了晌午時分,江長安光著上身雙腿盤坐在那張木床上,將新煉的幾滴淬體液直接倒到身上。

“哧——”

一陣皮肉似是被燒焦的聲音。

被稀釋直接倒上淬體液就猶如幾滴岩漿在身上跳躍翻滾,所經之處留下一道的隱約間帶有火光的紅色印痕,片刻後又消失不見。

江長安雙手結印。面容極力地想保持著平靜,但那股熾熱的灼燒疼痛感深入骨髓,整個人微微戰慄,不一會兒就已經大汗淋漓。

但他的呼吸卻異常平穩,一呼一吸之間竟形成一個奇妙的迴圈,胸膛也跟著這個迴圈有規律的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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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江長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動靜,身上的骨頭斷掉又癒合,再斷掉。就像一種重塑,每次堅持都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江長安沒有想到這半個月隨著時間過去,這幅身子骨居然已經越來越適應了這種感覺,淬體液的量以及純度也被一直再往上調整,所以淬體液這麼快用掉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好小子,真不知道你那個師父是何方神聖,給了你上古淬體液配方這等神物,放在江家這配方也配得上絕品,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宋道齡在一旁倚著窗戶嘖著嘴嘆道。

江長安無暇回答,待淬體液在全身走了一遍藥效完全消失後,雙手快速變換掐訣,閉目打坐。

無形間一束束魂靈如魚遊淺水般進入房間,接著進入江長安的掌心,頭頂,眉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江長安臉上慢慢開始露出一副極為舒坦享受表情,健康小麥色肌膚也散出溫潤光澤。

經過半個月的築基,江長安的身上的靈力已經趨近於飽和巔峰狀態。可以說是已經一隻腳踏入了永珍境初階。

踏入永珍境與否,只是江長安一念之間,可宋老頭卻屢屢以築基的藉口未到為由來拖延勸阻。

宋道齡心中暗暗讚許,幾年的被人罵做無用紈絝的經歷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估計整天也不會嘻嘻哈哈這般堅毅心性,年紀輕輕由此忍耐的不多。而有此機緣的更是少之又少。

“即將突破卻能耐得住非常性子,不急不躁,不錯,不錯。”宋道齡正暗自想著就看到江長安迫不及待躍躍欲試的樣子。

“老頭兒,今天總可以突破了吧?咦?你臉色怎麼有點兒難看?”

宋道齡猛咳了一聲瞪眼說道:“不讓你突破是為了你好,你倒好心當作驢肝肺!給你說了多少次,衝階也分兩種,一種是時機勉強適宜,可以主動強行衝階,這就像是以藥物強行提升自身實力一樣虛有其表,難以步遠途。

而第二種便是時機真正的成熟之後,自然而然的瓜熟蒂落,這落得瓜可是比強扭的瓜甜的多了!所以說第一種跟第二種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年輕人切忌好高騖遠。”

“鬼才信。”江長安話雖這樣說但身體還是相當老實地不斷鞏固著基礎。

空氣中微微波動肉眼難辨,數不盡的靈念如飛動的透明液體快速撲入靈海,黯淡的水面突然泛起光亮,隨即又暗了下去,這些日子江長安不停重複的無非是這種事,雖然眼看水面未曾上升,但汪洋大海卻越加純淨。

瘦健纖長的身軀已經失去了曾經的白皙,微微偏黃。經過了淬體液半個月的訓練,江長安身上的肌肉更加結實。誰能夠想象得到這四年前弱不禁風,看起來一副大限將至的身軀,現如今如同居住著一頭盤起的巨龍,蘊含屠戮的危險。

又打坐了半天,見江長安沒有突破的預兆,宋道齡無趣地下了閣樓。

江長安正在盤算著要去搞一些制淬體液所需的材料,突然腦後一涼,一股風刃從窗外襲來,倏然而至。

江長安冷哼一聲,本能的操縱起靈動身法,只留下原地一個殘影。

江長安五指並掌為刀,整個人騰空而起像窗外之人斬去。

“砰!”

掌拳相對,江長安只覺得一股氣勁轟在掌心,不過要是往日可不好說,經過了半個月淬體液的洗禮這種程度的力量江長安僅憑身體就可以完全截下。

來人沒曾意料到江長安的身體已經強悍到這種地步,沒來及驚詫。

江長安五指齊屈化掌為爪,五指一抓,已經死死扣住來者手腕脈門,江長安只要再那麼悄悄一用力,就算不死也殘,這一身不錯的修為怕是要盡相消散!

正當江長安正要如此做之時,一道銀光眼前閃過,在夜裡分外刺眼,卻不是斬向江長安,而是他自己的手腕。

哧地一聲悶響,大量的鮮血泉湧而出,那刺客眼中惱恨更加深切,喘著急促的鼻息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吃下,不過幾個呼吸那鮮血已經不再溢位,而且傷口處已經有了結痂痕跡。

“壯士斷腕,當機立斷,不錯,不錯。只不過你不該惹上我!”江長安讚賞的目光變得寒冷,手中使力,那支斷手已經被揉成了一團肉末,撒在樓下池塘做了飼料。

兩個人於樓頂一人立於一角房簷,對立而視,憑著常人所沒有的目力江長安看去,來人雖身著普通的夜行魚鱗黑甲,但無論如何看都有一種違和感,就像文弱書生穿了幾十斤的盔甲一樣。

聽出江長安語中戲謔,黑衣人也隨之笑道:“沒想到你還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廢物了,真是超乎我的意料。”

“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來的,江笑儒?”江長安急忙問道,在嬴州知道他以往之事的並不多,除非是特地從江州來的。

黑衣人大笑,看上去竟恍然不覺手臂疼痛,用僅剩的一隻右手稍微整理了下雙鬢,謙謙有禮道:“楚梅風,至於是不是江笑儒讓我來的?我本來可以說是,這會在你兄弟二人間隙中橫叉那麼一刀,但是如此膚淺的挑撥離間,本公子不屑去用。”

話音一落,黑影再度晃動——

楚梅風突然操著銀光短劍像江長安再次攻去,雖只剩一隻手但劍勢絲毫不減,反觀更加凌厲,劍光將江長安籠罩其內,直取首級。

江長安雙手輕輕的橫在胸前,紫金盾籠罩形成一個無形的蛋殼屏障,只是個很隨意的動作,卻將楚梅風的劍勢全部擋下!

楚梅風似是不肯相信,再次揮舞銀光斬來。江長安遂掏出寒光劍迎去。

“當——”

一聲脆響兩劍碰撞在一起,迸濺出電光石火。

“暗勁!”江長安驚道?

巨大的力量從寒光劍上二次傳來,江長安沒做防備虎口開裂,雙臂都有些發麻。

雙腳緊貼著地面牢牢穩住身體,整個人像不倒翁一樣輕做晃閃將這股霸道的力量完全洩去。只是寒光劍上已經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絕對抵擋不住多進攻!

寒光劍陪伴他征戰三年,這還是第一次出現裂痕!

此刻兩人不過咫尺的距離,楚梅風突然棄劍從爪,加重了萬分氣力,連一絲守護心脈的靈力也直接灌入這只手中,積蓄全部力量轟然落下,直接掏向江長安咽喉。

江長安側身翻轉,身體一瞬間擰成了一個可怕的角度,近乎將頭和腳疊在了一起,侃侃閃過。

“怎麼可能——”楚梅風難以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那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

江長安怒道:“截風爪!劉雄劉文獻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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