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起身道別,江長安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搞怪念頭,有坐回了身子,笑道:“老前輩,你在這裡守了千年萬年,只會下這一種棋局多無趣?不如這樣,咱們下個有意思的……”

“哦?老朽至今還沒有聽說過這圍棋之道還有其他下法,老朽活了這麼久,願聞其詳。”

江長安眼中藏著狡黠笑道:“我要說的,也是縱橫之道,也是黑白棋,只是不叫圍棋,而是叫做五子棋。”

“五子棋?”老者疑惑道。

江長安當即抓了把黑子抓了把白字落在案上,便擺著棋局便向老者解釋勝負要訣,五子棋遠不及圍棋複雜,其中精要三言兩語也能說得痛徹。

“哈哈,有趣有趣,想不到世間還要這樣的下法!”老者如或珍寶,如今老瓶裝新酒,嘗起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江長安見其興致高昂,一連下了幾十局,先前江長安先是贏了幾場,老者熟悉了要訣之後也是不遑多讓,二人有贏又輸,江長安本想藉此為難一下老者的心思也全然不見,二人都盡情享受著棋道帶來的快感,尤其是江長安加入了墨家非攻的“同化棋法”更讓老者沉醉其中。

“不曾想這五子棋看上去簡單,但卻使了縱橫禪理,還有小友後來說的這非攻棋法,橫、豎、斜每一條戰線上只要兩位棋子中間的對方棋子都會同化為己方,直到最後無子可下,這種不殺敵反而同化的棋法,真是仁慈手段。”

江長安微微一笑:“老前輩,可不知這些,還有象棋,軍旗甚至是走獸棋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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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長安取出一塊木臺,指尖劍芒在木臺上飛速割畫,木屑橫飛,老者好奇地轉過頭觀望,見他在木臺上繪著一副怪異的棋盤,棋盤分作兩半,中間有條河域隔開。接著江長安又拿木塊雕出數十個形如磨盤嬰兒拳頭大小的棋子,上面用紅、黑兩種不同的顏色寫上不同的字眼,擺放的錯落有致。

“小友,這是……”

江長安笑道:“這個叫做象棋。”

“象棋?這個名字和小友一樣,還真是特別。”

江長安對老者說明了象棋規則下法,中間的楚河漢界也被江長安換成了“人族”、“妖族”。

接連三天江長安除了每日的日常短暫作息,就是和老者在棋局上縱橫沙場,兩人亦敵亦友,無所不談,江長安甚至有一個念頭,倘若是有一日能夠解決掉塵世中的一切繁雜事,就攜著心愛的人歸隱山間,下棋喝茶,無憂無慮,春夏賞花蟬,秋冬掃落雪,神仙眷侶不過如此。

“將軍!”江長安笑道,“老前輩,我總算是扳回了一局。”

“想這小小棋局竟能將兩族之戰融匯其中,小友大智慧!”老者激動道。

江長安無力再解釋,就當是這棋局真是自己創作的。

老者忽然嘆氣道:“能夠與小友弈棋上百局,接觸棋法數十種,老朽知足了……”

“老前輩為什麼如此感慨?”江長安笑道,“老前輩不一直都會在這秘境之中嗎?只要我有時間,一定陪你來下棋聊天。”

老者輕笑著搖頭道:“小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緣分終有盡時,老友也該走了……”

“走?去哪兒?這裡是神府,你會去哪兒?”江長安問道。

老者沒有回答,反而笑道:“萬物一切逃不過一個死字,輪迴更替,亙古不變。”

他望著茫茫山色,語氣低沉蒼茫:“從前看山即是山,看水即是水,直到後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了如今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突然,他的語氣強橫,大聲喝道:“捨得萬年道,造的一世人,不為名與利,但因惱紅塵。這才叫做真正的——開天一線!”

恍惚間,江長安彷彿看到老者年輕時候,意氣風發,也與師尊把酒言歡,探穴仙墓,如他所說,那是一個群星璀璨、值得任何人傾慕嚮往的時代。

他的心情幾經轉折,又變得沉重,他討厭離別,但是世間總會有離別,與君相識,終須一別。

江長安站了片刻,轉身走到橋上,又猛地轉過身騰騰跑了過來,像往常那樣輕輕撣去他身上的積雪,動作輕緩而熟練。

寒雪刺目,江長安卻覺得眼眶比火烤上兩圈還要炎熱,酸辣難忍,他不知道老者的名字,甚至不知他的姓氏,但是世間諸多事就是這樣,無因而起,無果而終。

捧手深深拘了一禮:“先生大恩,小子永生不忘。”

待江長安出了神府,老者沒有坐回那只石凳上,而是走到橋上,站在風雪之中,雪漫長衫,眉須皆白,目色蒼茫,渾濁暗沉處比起先前多了一點明亮的喜色,對著風道:“他和你真像,十萬年了,你創立的三篇十二境,你創立的道,你最期望看到的事,終於要有人去做了。公子,老李頭這次可是要公平得說上一句,這小子比你強,哈哈哈……”

風雪變化,原地留下一方老舊的棋臺,夏蟬冬雪,秋收冬至,下一個輪迴正在發生著……

……

第二天天色未亮,兩道身影便在林中疾馳,江長安將一串串殘影遠遠甩在背後,出乎意料他意料的是陸清寒沒有乘騎白鹿速度相較也絲毫不弱,兩行白衣在林中謫仙似的飄飄遊弋。

江長安正經道:“妖國境深處危險重重,我自己可都是自身難保,若真出了差錯,陸大聖女,我可照顧不了你。”

陸清寒則冷然斥道:“只需管好自己即可,既是第二次兩族之戰必定會有至寶,萬年前慈心洞天雖未建立,卻有洞門史冊記載慈心洞天祖師參與過兩族之戰,並且遺失本應現今存在於慈心洞天的至寶,無論如何我都要替師門尋回至寶。”

江長安詫異道:“又是尋至寶?呵呵,看來你慈心洞天的安防工作並不怎麼樣,丟的至寶都快能寫成書了。”

勸說不動,江長安也只得作罷,薄霧隨著晨曦朝霞照射散去,兩人的速度也跟著漸漸慢下來,小心謹慎前行。

又走了不久,江長安眼前一亮,眼前展現的場景是五道寬闊溝壑峽谷,正是先前靈識所見到的猿皇掌印,遠處光滑的山邊上掛著還有當日被白天罡陰陽之氣滅族的小屋蜂巢。

“再向前走,便就是上古第二次兩族之戰的古戰場。”江長安謹慎道,遠遠就看到成百成千的人聚集在山嶺上,遠遠眺望偌大戰場溝壑戰痕遍野,一股股涼風似殺意侵骨,不過是站在場外就讓人不寒而慄,更何況眼下已過去萬年,場中還有如此殺意,那當日的戰況該要如何慘烈?沒有人真正知道,就算是親眼所見也不可能用言語所描繪,但站在戰場邊緣每個人都親身體會到了這股慘烈震撼。

另有其他人源源不斷在這方戰場聚合,魚龍混雜,喧鬧嘈雜,有的人人手眾多,聲勢浩大,罵罵咧咧要上前查探卻從不肯賣出一步,也有人形單影隻,形似老實卻眼神陰鷙取巧得四處打量周圍形勢,只待螳螂捕蟬的時機,每個人都各懷鬼胎,也無人在乎江長安陸清寒兩人加入。

“為何無人進入,都站在戰場之外?”陸清寒問道。

江長安笑道:“他們都在等,在等第一個步入的人,不對,只有一個還遠遠不夠,需要在場其他人進入戰場去探出一條路。這麼多人卻連一個陣法的本質都看不出,卻在想著最笨拙的方法……”

“你知曉透過古戰場的方法?”陸清寒稍許驚詫。

江長安笑道:“之所以無力從戰場上踏過,主要的原因乃是任何靈力都會引起遺留殺機攻擊,駕馭神虹無異尋死,徑直走過去更是最愚蠢的做法,但是只需要架一道橋便能走過。”

“架橋?懸空架橋哪裡會用不得靈力?這樣豈不是自招災禍?”陸清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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