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阿七連忙抹了哈喇子迎上去:“師叔您回來了!”

“阿七,今天一上午都沒有一個人來嗎?”

“沒有……”阿七道:“師叔不知道,你的事情雖然都在城裡傳開了,但是……但是誰也不知道您教得怎麼樣?您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弟子,這別人都以為您和其他神棍一樣都是打著招徒的皇子在這裡招搖撞騙呢,畢竟……畢竟我師父從前這種事沒有少做……”

說著,連同阿七也覺得羞愧,入門以來秦傻子別說沒有教過他什麼真本事,至今有時候經常兩三日就連見都見不上一面。

江長安正無計可施之時,但聽院外聲音嘈雜熙熙攘攘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師叔你等著,阿七前去看一看出了什麼事?”阿七正是無聊,一溜煙地竄出了參天院,直衝總院門而去。

不一會兒就見他又匆匆跑了回來——

“師——叔——”

阿七高呼遛進院門跑到面前,急道:“師叔,門外有幾人說是看了招徒令,想要拜見師叔……但是……”

江長安道:“但是什麼?”

“但是丹荷院的天監北煙客攔住了幾人,不讓他們進來,那幾人聽說還是從夏周國來的。那帶頭的很漂亮女人好像是叫做蘇……蘇什麼來著?對了,蘇尚君!”

“蘇尚君!!!”

……

院外,數十名弟子圍著看戲似地圍成一個圈。

蘇尚君微微皺著眉頭,北煙客笑道:“這就算是從夏周國不遠萬里趕來的,也不說什麼人都能夠進入我道南書院的,閣下幾位我看天資都不算上等,更何況開院收徒的時限早就已經過了,還是請回吧……”

蘇尚君不卑不亢道:“其他書院的時限過了,但是近日聽聞參天院重新收徒,在下是為了道南書院在外貼的參天院招徒令而來,不知閣下是參天院的先生?”

北煙客笑道:“參天院?哈哈,道南書院良莠不齊,參天院雖說是最不濟的那一院,但是也不是什麼樣的人都要的……”

蘇尚君面生難色,不遠萬里來道南書院便是看了一個冷臉,如何收場?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斥笑道:“我參天院想要什麼樣的人還沒有輪到他人說話的份!”

北煙客臉色一皺,遂又笑盈盈道:“江天監,哦,不,江執事何時回來的?”

誰知江長安直接掠過了他,走到了蘇尚君面前站停笑道:“這幾個人,我要定了!”

蘇尚君早在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便如遭雷擊,如今見到他的笑臉,這個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一張臉,眼眶立馬就如煙燻似的,口中“無賴”二字險些就要跳出唇舌,被江長安一個眼色遏制,此刻若是暴露兩人相識便被北煙客拿住了機會。

白穹和胡萊兩個機靈的小子也第一時間讀懂了這個眼神,及時按住了實在的就要上去行禮的江忘,激動地狠掐著大腿抑制著內心無與倫比的激動。

江長安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看向了北煙客,一副剛看到對方的樣子道:“這不是丹荷院天監北兄嗎?怎麼來我參天院是路過還是有事呢?”

北煙客輕揮羽扇,笑裡藏刀道:“本天監只是閒著想要看一看熱鬧。”

“哦,看熱鬧的?”江長安笑容陡然消失,“那還不快滾?!”

北煙客被這瞬間的態度切換晃得一愣,他判斷出對方無數種回答,但誰想會是這樣乾脆直接?!

他不禁冷笑:“江長安,你不過也才坐上天監的位置,就算是手握執事令牌不過也是一個虛銜,照資歷而言我可是在你之上!”

“我知道啊。”江長安道,“可是你打不過我。”

“放肆,我丹荷院按規矩而言也比你參天院高上一層!”

“可是你打不過我……”

“莽夫,你參天院天監是什麼職位!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任何一個天監都要比你尊貴!”

“可你還是打不過我……”

“你……”

北煙客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做無言以對,若非他真的打不過江長安,早就衝了上去!

靈力薄弱這一點一直是他最無法容忍他人提及的痛楚,恰好江長安又絕對的凌駕在這一點之上。

蘇尚君聽得好笑,秀麗大方的外表下,正在江長安背後紅舌翻滾小聲呢喃出“無賴”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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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江長安放聲道,“這四人以後就是我參天院的人,誰要是想入我參天院的,歡迎,要是想要搗亂的,也只有兩個字——滾蛋!”

“江長安,好一個江長安!”北煙客緊握扇柄的手掌氣的發抖,最終考量了自己與對方實力相差實在太過懸殊,只得悻悻地揮袖轉身離去。

江長安連忙帶領著四人進入內院,緊閉上院門。

白穹和胡萊激動地無以復加,白穹笑道:“先生!我們真沒有想到他們所說的那個江天監是你!”

胡萊接道:“不過想想也是難怪,幹得出越階比試打退了玄武一族的人也只能是我們江先生了,哈哈哈……”

“胡胖子你還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這麼胖!”江長安的心情也被這兩人感染,笑著說道。

江忘激動地結結巴巴,半天才道:“師……師父……弟子,弟子已經能夠煉出七品丹了!”

“七品!”江長安微微驚詫,江忘煉丹天賦超乎了他的想象,目前不過是十四五歲年紀就煉出了七品丹藥,在凌霄宮煉丹門也絕不比那個李浩軒差!

年長幾歲的白穹笑道:“先生,這可是江忘沒日沒夜訓練的結果,他可是說了,就要再見面的時候給您一個驚喜!”

江長安心緒萬千,江忘是他給的姓,也是他第一個真正磕頭拜師的徒弟,可是自己卻沒有真正教導過什麼丹術的東西。剛好趁著這個在道南書院的機會教些真本事。

他猛地俯身笑道:“江忘,想學端火嗎?”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近七年前那個禿頭的老先生笑嘻嘻得意:“小子,想學嗎?”

這一刻,他像極了他。

“端……火!”江忘震驚道,“那不是師父的絕技嗎?”

“想學嗎?”江長安又一次笑著問道。就像是那個禿頭先生曾經問他的那樣。

“想!”江忘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白穹和胡胖子看的羨慕不已,遺憾自己早已過了成為丹藥師的最佳年齡,也真心替這個能吃苦的小子感到高興。

三人又熱熱鬧鬧地聊了半天,在白穹眼色驅使下,三個人找了以熟悉環境為由被阿七帶著去了後院,只留下了蘇尚君亭亭玉立的身影,眼含笑意地凝望著他,從進入院子的那一刻她的眸子就緊緊地鎖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模樣極其震驚,但又有一股平淡,像是根本就猜到了他還活著。

江長安沒有動,遠遠看著她的神態、她的樣子,笑道:“宗主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我還活著,其他人可是驚奇的不得了……”

蘇尚君心中任是如何風捲雲湧,臉上永遠也是鎮定自若、無喜無悲,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但是身體卻忍不住地顫抖,道:“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死的,一定不會出事,一定能夠活著走出皇宮!”

她的語氣非常篤定,甚至篤定得有些偏執。

江長安微微一笑,來到面前,蘇尚君則是像他最後一次離開青蓮宗時那樣抬起雙臂輕輕整理著他的領口衣袖,大家閨秀的溫良恭淑盡數流露出來。

“可惜大宗主可能要在這道南書院受些委屈了……”江長安輕輕說道。

蘇尚君搖搖頭,眼含笑意,“最想看到的、最希望的事情都成真了,何談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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