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安,你……”

洪修遠明白,此時說再多沒有用處。柳朝聖這幾句話說的可是厲害,誠然,很多時候人們寧願去相信自己臆想猜測的假象,也不願去相信別人親口所說的事實。而且這樣一來不論結果如何,柳朝聖也把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

洪修遠怒不可遏:“柳朝聖,你少信口雌黃!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今日,你休想離開這西江月!”

這時臺下也不知誰起鬨了一句:“搜查!搜查!”

“對,真金不怕火煉,搜查一下,也無傷大雅嘛……”

“是啊,這要是沒有什麼,那這一切的謠言豈不就不攻自破了?搜查!”

“搜查!搜查!……”

所有人像是忘記了這場宴會他們本來所針對的那個慵懶躺坐在椅子上的江長安,將矛頭清一色的指向了西江月,臺上的洪修遠!

“你們……你們……”洪修遠亂了方寸,場面招架不住。

若真是臨時搜查了西江月,人多眼雜,不說西江月本身就經營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只論這在場人中不少有與洪家是競爭關係,要是有人刻意從中作梗使詐搜出了什麼其他的醜事,那就更麻煩了。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什麼都沒有搜查得到,指不定再被安上一個莫須有的事,訊息傳出去難免會對洪家聲譽造成損害。所以洪修遠一旦答應下來搜查,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西江月都將會遭受重創。

可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做賊心虛,畢竟此事牽扯到江家與玄機門,兩大世家怪罪下來,不要說一個小小的西江月,恐怕整個洪家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洪修遠心跳驟然加速,身後冷汗浸透了大片衣背,冷嗖嗖的,這種冷直鑽心窩。

這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掉入了一個深坑裡,一個深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坑裡,而這個坑的始作俑者,正是一臉無辜的江長安。

江長安,必須死!洪修遠心中下了個決定。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門前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不用搜了,薛姑娘在西江月……”

砰!

看到來人,洪修遠緊握的桌角斷裂,眾人望去,一個個面露驚色——

偌大的大廳因為這個人影的出現,再次迴歸了平靜,那個老氣橫秋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屋子裡。

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雖然只是我是多歲,但是已經滿頭白發,臉上皺紋像是刀子一道一道刻畫上去的,儼然一副不惑之年的老態龍鍾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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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蒼龍!這位洪家家主不是重病嗎?怎麼也來了?”

眾人議論紛紛。

“連這個老狐狸都親自承認薛大小姐在西江月,這件事看來和洪家真的脫不了關係!”

而在洪蒼龍身後跟著一個中年人,江長安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中年人正是當日在風月湖水底遇到的洪家長老——洪權。只不過當時江長安刻意得蒙上了面孔,所以洪權並未看出眼前此人就是當日擊殺洪家兩名弟子的年輕人,要不然恐怕早就衝了上來。

老人一手拄著柺杖,三步一搖九步一晃,蹣跚著向江長安走了過來。不時劇烈的咳嗽起來,臉上也湧起一抹病態殷紅。

“爹,您怎麼來了?”洪修遠連忙迎了上去扶住洪蒼龍的手。

餘笙一邊給林太羽認真解釋道:“他就是西江月的真正主人,也是洪修遠的父親洪蒼龍,完全白手起家,短短幾十年就打拼下這麼龐大的家業,這傢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不過日夜操勞也就成了這幅樣子,洪修遠也是他老來得子。身後那個人是洪家的長老洪權,為人刻薄尖酸,平日沒少引人嫉恨。”

洪蒼龍已經是多年不拋頭露面,可以說一些公然的大場合都是交給獨子洪修遠,自己則是很少露面,這也是大家驚訝不已的一個原因,而最最重要的,自然是因為這位洪家之主居然親口承認了薛瑾兒就在西江月,而且還那麼從容,當真是匪夷所思。

“洪老狐狸,你把話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薛大小姐怎麼就出現在了西江月?”

“還有,我們憑什麼信你,還是搜查一遍來的實在!”

一些還別有用心之人繼續叫囂著。

洪蒼龍沒有回答,而是身後的洪權站了出來——

“誰要搜查西江月的,儘管去!我洪權絕不攔著!但我們西江月路多,人雜,要是各位走丟了,那就別怪我洪某沒有事先提醒各位!”洪權虎目凝視眾人,目光像是無數利刃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無一人敢上前反駁,更沒有一個人邁出一步。

氣勢,這就是真正的氣勢,不是有錢就能夠有,也不是天生就帶,而是只有真正經歷過歲月無數次打磨,見過無數的大場面,闖過無數的龍潭虎穴,才生出來的。

一個洪家長老就是如此,這個洪蒼龍又是什麼樣的地步?頓時大廳裡安靜了下來,再無人敢繼續叫囂。

洪蒼龍則緩緩走到離江長安還有三米的地方停下腳步:“江公子。”

江長安依舊坐著,笑道:“洪老家主誤會了,我現在不再是江家的公子,只不過是一個落魄的紈絝而已——”

洪蒼龍蒼老臉上笑出了連排褶子:“江公子說笑了,江家雖是釋出了公文,但是卻這心裡還是在意公子的,不然的話,江公子也不會安安穩穩地走到老夫這西江月來……”

江長安冷笑,不愧是老狐狸,話語中殺人無形。洪蒼龍這句話語中包括了兩種含義,第一種便是若沒有江家在身後保護,江長安根本走不到西江月,第二種則是若沒有江家,江長安更沒有資格進入這西江月。話裡雖有告誡,但其中的威脅也同樣的濃重。

洪蒼龍道:“薛小姐就在西江月,隨後就到,江公子大可放心……”

“薛大小姐來了?真的假的?”

“東靈國玄機門的掌上明珠,而且我還聽說玄機門沒有男丁,這位薛大小姐是唯一一個傳人,要是被她看上做上了玄機門的乘龍快婿,那就是將玄機門握在了手裡!”

“財色雙收!還有這等好事?”

在場立馬有幾個年輕的男子認真得整理一番鬢髮衣袖,端出文質彬彬的姿態,洪修遠聽得也是心裡癢癢,揮了揮衣袖稍作整理。

只聽門外一聲高呼:“薛小姐到——”

“來的這麼快!”諸多有意的男子緊張道,不約而同地紛紛向著門外望去,只有江長安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不懂聲響地挪動椅子悄悄背過身去。

卻見一個身穿淡粉色百褶裙的女子跳進大廳——

這一刻,場上幾乎所有的男人目光都被這個女人吸引。

面若芙蓉,薄施粉黛,不是傾城之貌,勝在純淨清麗。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向上翹起,純淨之中平添幾分邪異靈動。黑亮的長髮未曾豎起,披肩散垂在挺翹的後臀,隨著一跳一動輕輕拍打,搖曳生姿。

她的個子高挑,細腰以銀絲長帶約束,更顯得盈盈一握,不過由於天氣寒冷的原因,在百褶裙外還套著百蝶穿花絨襖,不停揉搓著凍得微微發紅的無暇雙手,面容乖巧可人,儀態大方。

薛瑾兒四下瞅著,腳步似是不會安穩地走路的多動症晃跳著,粉唇貝齒中散出銀鈴般的笑聲。

“薛小姐,在下乃是李家李玉年,不知可有緣能請薛小姐一敘?”

“薛小姐,本公子是林家林雄……”

不少人站出來毛遂自薦,倘若不是洪蒼龍在旁,洪修遠也早就衝了上去。

薛瑾兒對所有人的問候置若罔聞,像是什麼都沒看見沒什麼都沒有聽到,眼神只是好奇地四處打量。

洪修遠終於忍耐不住,見洪蒼龍並無阻止的意思,走上前去,文質彬彬地行禮道:“薛小姐,在下洪修遠,是這西江月的人,勉強能說得上幾句話,看來小姐像是在找什麼?在下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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