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又叫做西江樓,江州洪家名下產業,江州最有名的風雅之地,為各種名流聚集之處,名裡自是吟詩作對高雅場所,背地裡則是也做些青樓官妓生意。

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這些所謂的名流口中自然也只是橫添了幾分風流之姿,傷不得大雅。據說也是從前的大紈絝江天道遇到司雪衣之前銷金尋樂的地方。

傍晚時分,明月高懸,幾百人陸陸續續進入正堂落座,來的都是各地修行之人,最低的也有靈海境的實力,絕不是一些平常的宴會。

為此,洪家還特別在周圍佈滿了靈海境甚至是永珍境級別的侍衛,以防止發生個什麼意外,打碎個瓶瓶罐罐是小,但要是在這傷了哪個世家公子,西江月這個牌子恐怕也混不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各色的飯菜都已經上齊,大多人卻沒有吃的心思,都望向中間靠前的一個空席座位。

“我說這江長安該不是不敢來了吧?”

“哼,他一個沒用的紈絝弟子,沒了江家這棵大樹,看他還怎麼囂張,八成是嚇破了膽子,不敢來了,哈哈哈。”

“要怪就怪他以前太囂張,得罪的人實在太多,別的不說,就這坐在中間的那位李家的李子鑑李公子,就因為搶了一個長得漂亮的小乞丐還沒來及玩,直接被這江長安一腳踢廢了那玩意兒,一輩子都沾不了女色,嘖嘖,那可是與江長安勢如水火的主。”

“何止啊,聽說當年還因為這西江月當時的一位花魁,把這地方攪得天翻地覆,嘿嘿,為了一個乞丐和一個千人騎跨的女人與兩大家的關係鬧得這麼僵,也難怪被逐出家門。想想還真是大快人心!今年就是江笑儒也沒有來參加這次宴會,恐怕是覺得這位江四公子將江家的面子都丟盡了,無顏再來了吧?哈哈!”

“哎,無論如今江長安是什麼身份你我都要慎言幾分,畢竟,他怎麼說曾經也是江四公子啊,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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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說的是!”

……

“太羽哥,江公子到底怎麼一回事啊?到現在我還沒見過他一面呢。”餘笙像一個好奇寶寶似的打進門就問個不停。就連肩膀上駕著的一隻純白色八哥也聽不下去,轉向趴在沈紅泥手臂上的竹葉青,利爪躍躍欲試要衝上去。

“餘鳥人,給老孃管好你的鳥!不然的話信不信老孃直接把它的兩個翅膀剪下來熬湯。”沈紅泥冷聲道。

“毒八婆,我還會做蛇羹呢,你要不要也試試!”

白帽書生何歡臉色平靜,但也忍不住側目,顯然對這兩道菜譜也充滿了興趣。

“靜!”

林太羽眉間肅穆,渾厚的聲音不怒自威,道:“我早就說過,你們加入的是江長安,不是江家四公子,更不是江家,如果幾位有反悔的,現在走還來得及。”

“這條賊船上就已經上了,哪還有下的道理,不就是搞事情嗎?最好玩了。不過就是要離開江州一段時間了。”餘笙興致勃勃道。

沈紅泥輕斥了一聲,卻沒有絲毫反悔的意思。何歡也還是一臉平靜,堅定不移。

這不是盲目的信任,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江長安,但是林太羽的為人三個人還是瞭解得很,能夠寒月天裡將一頭嗜血的猛虎打得跪地求饒收於賬下,這種人怎麼會不讓人好奇!

“一群只會唯恐天下不亂的庸人,真是沒意思!”牧文曲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一隻手藏進長袖,一隻手放在嘴邊,長髮一如既往地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只有一股厭世的口氣,那是撇去了放縱娟狂後剩下的滄桑。

薛飛笑道:“牧先生能來,真是我等的榮幸。”

夏樂菱蒙著面紗靜靜聽著鄰座的交談,眉頭緊皺,同時深感擔憂的看著那個空的位置,她不希望江長安來,她雖說不知道江長安如何說服了江天道下出這樣一道命令,但是卻能夠猜到這一切都是為了了無牽掛地去往京州。

而在宴席另一角蘇尚萱失魂落魄的聽著四處出來的各種流言,她不明白怎麼一天的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尚萱,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江公子被江逐出江家的命令……說不定是假的呢?再說了,那天他只不過是看了你一眼就走了,就連問也不問一聲,真是太過分了。你還擔心他幹什麼?”一旁扎著兩個大羊角辮的柳煙兒安慰道。

“他一定是誤會了我和洪修遠,或者是已經算到了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不想牽扯到我才這樣做的。煙兒,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蘇尚萱平日裡活潑的性子此刻充滿擔憂,“至於那天的事情,我一定會和他講清楚。”

柳煙兒道:“你啊,怎麼聽了江長安的名字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自從那個江四公子出現你就魂不守舍的,就連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都沒有了。”

兩個人正說著,洪修遠梳理著鬢角走了過來:“尚萱。”

蘇尚萱向後退了半步,看向他的眼神有了厭惡:“洪公子,我們很熟嗎?以後請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全名。還有,我已經有了意中人,你好自為之,別再來煩我!”

周邊幾個人被近乎吼出的聲音吸引過來,好奇的猜測起來什麼個情況。

洪修遠變面上不為所動依舊是一副含笑的翩翩公子狀,嘴角也在暗淡昏黃的燭光下輕微抽搐。心中更加地陰冷到了極致,心底暗罵:“賤人,不識抬舉,進了我這西江月,那就是本公子說了算!”

門前負責傳喚的小廝長聲高呼道:“接下來有請我們西江月的少東家——洪修遠洪公子!”

洪修遠走上臺子,途中還不忘了整理一下鬢角散亂的髮絲,儀表堂堂瀟灑俊逸的模樣頓時惹來不少少女為之暗自傾心。

“家父病重,這次的青秀會就由在下代為主持,希望各位吃好喝好玩好,也為明天的青秀會比試有一個好的開局。”洪修遠突然話鋒一轉,笑道:“就是可惜了,這次宴會江四公子極有可能不敢來參加,想那江長安曾經是如何的飛揚跋扈,在下心想諸位在座得有不少的人受過江長安的惡氣吧?”

臺下頓時附和之聲驟起,紛紛隨勢頭吆喝,有的真正與江長安有過恩怨糾葛的幾人則甚至是當庭破口大罵,好不熱鬧。

一個年近古稀高齡的駝背老者沙啞嗓音說道:“洪公子所言甚是,江長安所惡行老朽豐知堂自能講上三天三夜也是說不完,不說其他,就說我豐家剛看上的一處地產,本想是老朽死的時候能有個魂歸入土之處,誰料這小子竟將它搶去送了別人!真是奇恥大辱!”

另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也憤慨萬分,道:“那江長安也不過是搶了你豐家一塊地而已,他可是搶走了我最喜愛的小妾,可憐我的小蝶還未過門就被這個紈絝給奪了去,其罪萬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下面說的越熱鬧,洪修遠臉上的笑意越濃烈,笑道:“那是曾經了,今天諸位的機會不是來了嗎?上天有眼,江長安敗逐出了江家,那就像是魚兒離開了水,活不了多久,等他來了,諸位儘管將多年來受的惡氣還他便是,倘若是‘不慎’打翻了幾個瓶瓶罐罐,我洪修遠也不會追究。”

“好!好!”

臺下譏笑之聲不絕於耳。

豐知堂嘆氣道:“就是不知他今日敢不敢來,以老朽來看多半是不敢來,真是可惜了!”

正在這時——

“不可惜!”

穆然間,一聲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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