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安不明白這莫名的痛楚從何而來。但他知道,他一定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在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直到又一道突如其來的疼痛,才將江長安從那一片寂靜天地中拽了出來。

風繼續吹,人也繼續攀談玩笑。天地萬物像是重歸於好,恢復了原先模樣。

江長安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使勁掐了下大腿才明白過來剛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幻覺,他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也聽到了風聲,水聲,喧譁的人聲。

身後人群中一個人正對菩提樹下的人叫囂:“小子,是不是你把那石精藏起來了?趕快交出來,饒你不死!”

江長安猛然呆住,剛才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感覺到了時間像是過去了千年萬年,可最終竟是凝集於一眼之間,一瞬間的電光火石,無數幻象。

“那到底是不是幻象?”

不知為何江長安總覺得那種感覺無比真實,就像是從前真的到過那個地方,真的聽過佛語唱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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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現在已經完全吞噬了大妖鏡妖鬼狐的魂靈,可以說是幻境的祖師爺,如果一切真的是幻境的話,就算自己無法擺脫,也至少能夠看出些端倪。

可剛在的痛苦卻真是真實無比,就連現在身上也是各處痠痛難忍,絕不可能是幻境所能夠達到的地步。

樹下的白衣男子依依站立,美眸清冷。

只在剎那之間,白衣男子像是憑空出現的一人,瞬間的氣息變化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數十道灼灼目光頃刻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卻不忍心驚動周邊的一草一木,隨意的神色像是不在乎眼前所有人的生死。

除了江長安!

眾人未來及驚歎就發現了奇怪的事,無因無果兩位大師也面有訝色。

他們發覺到白衣男子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人群中的一處,當下眾人順著男子的視線望去,都看向了立在人群中呆若木雞的江長安。

頓時所有人都紛紛猜測起來兩人的關係。

剛才喊話的男子見對面沒有反應,臉上自覺掛不住面子,當即掏出一把環首彎刀朝男子衝去。

了空嘆氣,搖了搖頭:“活的好好的,何必作死呢?”

掏刀男子如離弦之箭,身影在原地留下一串虛晃身影——

江長安暗暗驚訝,這個人的境界已經跨入永珍境中期,但快訊如風,勢如奔馬。

此等身法儼然已有永珍大圓滿的姿態!

可是更令眾人驚懼的一幕出現——

只見那人還未近白衣男子三米內,竟像是被正面打了一掌。迅速倒飛了回來從眾人頭頸飛過重重摔在了三十米外,落地成了一捧白雪。

白雪融水,滲入土壤,做了荒草急需的養分。

而那白衣男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

江長安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死的如此優雅,沒有一滴鮮血,沒有一聲痛呼,死得無聲無息,彷彿從沒有出現過。

白衣男子嘴角未有一絲浮動,臉上看不出悲喜。像是剛剛抹殺的根本就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只是一隻無關痛癢的蠅蟲。

太平靜了,這種平靜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感到心悸。

早秋的風呼嘯而過,修行之人本就絲毫不懼寒冬酷暑,可此刻卻都像置身數九寒天,寒意刺骨。

忽然,白衣男子右手徐徐抬起,眾人心下驚顫,後退半步,整齊劃一。

誰知那只手上兩根蔥白玉指遙遙指向江長安,正欲說些什麼,卻又垂下。

這一抬一落,一股寒意繞著他打了個來回。就像是脫光了衣服站在寒風之中,從腳跟涼到頭頂。

要是放在常人,早就恨不得轉身逃離這一隅之地。

江長安卻偏不信邪,掙脫開了空的阻攔,大步上前,走到樹下,在男子身邊三米處停下,微笑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運氣,近公子三米之內?”

白衣男子轉過頭看過來,對江長安的行為沒有一絲驚訝,淡淡說道:“有。”

這一字說不出的清朗動聽,聲音雖然並不響亮,然而輕輕易易就傳到了泥陀寺之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江長安抬腿走去,眉頭慢慢緊鎖。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像是為了這一步,足足等了千萬年。

這幾步不急不緩,像是正常人一樣。

江長安站到他的身邊,沒有問他的姓名,就這樣並肩而立,白衣男子個子高挑,但比起江長安要矮有一寸。

菩提樹下,兩道白衣並肩而立,晚霞透過樹葉交錯的縫隙中灑下,在兩人肩頭不停跳躍,兩人認識不過才盞茶功夫,說了只有一句話,卻已經猶如陳年老友,心照不宣。

這一站一直站到了傍晚時分月上枝頭,寺裡的人雖說想知道石精下落,但幾個時辰也沒看到石精影子,也覺得無趣盡相散去。

那白衣男子終於轉過頭看向這個比他稍高的男子,平淡道:“多謝。”

“謝什麼?”江長安笑道。

“謝你沒有說出石精下落,你明明看出石精為我所收,卻沒有說出來,剛才若是說出來,恐怕寒鐵盟與泥陀寺的人也不會這麼輕易散去。”男子依舊一副古波不驚的表情,像是這世間很少事能夠讓他牽動心神。

“呵呵。”江長安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笑這本應是理所當然的事,若是說出來與我有什麼好處?場上高手強者這麼多,就算我說出來,那石精爭來爭去也不可能是我的?”

“你不怕我?”白衣男子道。

“我為什麼要怕你?”江長安笑道。

“他們都怕我。”白衣男子道。

江長安明白,這個他們指的不是院中的人,而是所有人。

江長安道:“你也說了,那是他們。”

“不過……”江長安笑得更加歡脫,竟湊到了他耳邊一寸處,道:“我江長安不怕男人,卻怕女人,最怕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姑娘這樣漂亮的女人……”

白衣男子聞言一頓,眼中泛冷,可江長安適可而止已經站回了原處,道:“姑娘剛才說的泥陀寺和寒鐵盟不肯放過你,卻唯獨沒有說臨仙峰,而且自從我們進入後院開始青鳥白鳶兩大聖姬就自動退了出去,想必姑娘應該是臨仙峰的人,而臨仙峰從沒有男人。”

“就憑這些?”

江長安笑道:“還有姑娘身上的味道,別人興許聞不到,但離姑娘這麼近的我倒清楚得很,那是一種淡淡的體香。”

“謬論!難道就沒有男人有體香?”

“男的有的也很多啊,就比如我,這個想必你剛才也聞到了。”江長安厚著臉皮道。

但他下一刻語氣一轉,正視著他的雙眼,正經道:“最讓我確定的是感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為什麼感覺你這麼熟悉?”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石精暫為臨仙峰保管,後會有期。”

說罷不知如何動作,整個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隱約見天邊一條白光的尾巴,一閃而逝。江長安笑道:“希望下次再見,能夠是姑娘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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