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侯卻是不慌不忙念動咒決。

只見在袁公侯的動作下嚴非周邊泛起紅絲光幕,匯聚成上百道赤紅色的長鞭,像是活的觸手一般死死拽住嚴非老頭的四肢。

銅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紅鞭卸去。

“又是陣法!”

江長安恍然,怪不得這傢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一招與當初從公孫伯懿手中逃脫的時候如出一轍。

嚴非輕蔑地冷笑,只是微微一用力,所有的長鞭應聲而斷,銅環又化作長虹向兩人衝來!

袁公侯也沒有指望這陣法能夠阻攔多久,就這一瞬,已經充足。

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已經衝到了山腰,而嚴非卻止在山腳不敢再向前一步,那累累白骨可都還歷歷在目。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嚴非氣的吹胡子瞪眼,窩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憋屈至極。

袁公侯裹脅著江長安一路跑到了山頂,確認身後之人沒有追來才將他放了下來。

山頂寒風瑟瑟,遠眺之下便可以看到相距三百丈外的地方一棵巨大的神樹屹立風中,上面銀光點點無時無刻不在向人們招手,散發出巨大的誘惑,讓人自尋死路!

江長安早已享用過神樹上的果實,自然不受其誘惑,反倒心中靈動,抬手指向那棵神樹,人畜無害地笑道:

“袁前輩,您看著這山上神樹,這可是剛才那個白胡子老頭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江長安心中暗暗期盼,只要袁公侯對這神樹起了歪心思,那位紅衣女子一定會出現,那還有一線生機。

想起那名紅衣女子的實力,江長安就是一陣心悸,莫說是袁公侯,恐怕就算是嚴非那個老妖怪上山也不是其對手。

更何況這山頂還有靈力禁錮,相信袁公侯的實力也被狠狠打壓,要是他對這神樹動了心思,便是自尋死路!

誰知袁公侯完全不為所動,怨毒地看了看他,陰厲的笑聲從齒縫中流出——

“臭小子,你最好老實點,別耍什麼花樣!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那點小心思計量就不要在我面前臭顯擺了!”

江長安心中苦笑,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在那只毒龍鬼眼面前似是無所遁形,一切的心計蒼白透明。

淒厲的聲音再次娓娓說道:“那群白痴,至寶旁都有守護的猛獸,更何況是這神樹,連這點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

“袁前輩既不是為這神樹而來,為何要冒著生死的危險來這魔道山脈?”

袁公侯雙目貪婪地望向魔道山脈內部,重巒疊嶂,雲霧繚繞,有如仙境。

“你懂什麼?這山中的東西,對於拘靈師來說可是比神樹要珍貴上百上千倍!”

山中的東西?  他的目的是魔道山脈四重山深處!

江長安道:“那真是奇了,袁前輩方才既是說這至寶都有強大守護,山中的東西既然是比神樹都要珍貴上百上千倍,那這守護者豈不是也要厲害上上百上千倍?”

“哼,你怎知本座尋得是死物,而不是活物?”

活物!

江長安心底暗暗思索,對於拘靈人來最主要的修煉途徑無非是尋找強大的魂靈吸收吞噬。

說起來和大妖經的吞字訣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這種方法可是不知比吞字訣弱了多少。

拘靈人吞噬時能吸收十之有三就算是很不錯,與吞字訣的完全吸收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而對拘靈人來說最必不可缺少的一環,就是魂靈!

難道這山中有魂靈?

那些白骨絕不是受紅衣女子所支配,那這四重山裡究竟有什麼強大的存在?

竟然能夠支配如此多的白骨。還有那一撮白色如雪的毛髮和化作乾屍的男子,這些都令江長安不寒而慄。

袁公侯命令道:“你先下去探路!我隨後而行,若是敢動一絲逃跑的念頭,我保證會在那之前將你抹殺,明白嗎?”

江長安還以為對方的靈力也完全被壓制,這樣一來還有逃命的機會,但下一刻緊隨袁公侯唸咒,毒龍眼中一記暗紅流光冒了出來。

紅光聚成一個只及江長安腰身的嬰孩,正是鬼火嬰!

江長安點了點頭,內心暗自苦笑。

這老家夥一定是看到自己安然無恙的下了山,以為這白骨是懼怕自己,所以就認為自己能夠安全進入。

殊不知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外來者,可江長安一旦將這個真相說出,那他真成了完全沒有利用價值,自然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江長安行在前,身邊鬼火嬰緊緊盯著,稍有異動就將其完全禁錮,而袁公侯則慢慢走在身後百丈遠,唯恐發生任何變故。

江長安將目光放到了這個看上去極其年幼的嬰孩身上。

他身上上面兜了個繡著大福字的紅色肚兜,下半身則穿了件孩童短褲,胸前掛了個銀製長命鎖,下墜三枚響鈴,跟隨孩子的一跳一動叮鈴叮鈴響聲悅耳。

褪去了一身赤炎火紅,他的身上還有一些錯落分佈的暗紅色經脈,隱隱亮起紅光。

肉嘟嘟的小臉,頭頂剃著個桃心,雖說臉蛋上面道符縱橫,但終歸遮不住孩子的天真稚氣。

江長安暗暗嘆了口氣,世間沒有一對父母會自願將孩子弄成這幅樣子,想必這孩子也是袁公侯不知從哪一家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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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孩子這個時候怕都還在父母的懷中享受著至上的疼愛才對吧?

他終究只是個孩子。

江長安忽然想起了離開江州前那個夜晚,坐在閣樓上陳平生曾與他說的話,這世間總有比自己還悽慘的人。

覺察到江長安的目光,鬼火嬰凶神惡煞地瞪了他一眼。

可再如何兇狠也始終是一個孩子,沒有了那股火焰,看上去靈動有趣,可普通的孩子沒有兩樣。

“你叫什麼名字?”

鬼火嬰沒有說話,望著他。

那眼神彷彿在說:閉嘴!

或許是為了命令,或許是為了不會挨幾道鞭子抽打,或許他根本就開不了口……

但江長安知道,他是聽得懂的。

“你有名字嗎?”

鬼火嬰又看向他,空洞的眼底多了絲疑惑,似是疑惑這個年輕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話?

但是等看到江長安眼中對答案的求知,鬼火嬰撓了撓頭,低下頭搖了兩下。

他沒有名字,他怎麼會有名字?

甚至他都不明白名字是什麼意思。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江長安又長嘆了口氣,笑道:“那你的家你知道在哪裡嗎?”

家?!

我的家!

鬼火嬰突然轉頭望向山外,昂著頭踮起赤裸的小腳,那一回眸間充斥著無盡的童真渴望勁兒……

但是他抬眸處只有陣陣飛鳥,一地枯草,天地荒蕪!

還有,百丈外袁公侯狠毒的眼神!

“唔……”

鬼火嬰轉回身又一次低下了頭,眼中黯然失色。

誰曾這樣問過他呢?他不知道?

但只隱約記得那時一個熱熱鬧鬧的日子,夜色下整個府邸都像是在慶祝什麼,而他身上還沒有這些可恨可怕的符印,就趴在一張大桌上,桌上放著奇奇怪怪的物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隨著他抓取一件東西,周圍人不時傳來驚歎道賀的聲音,一個婦人將他抱在懷裡。

那種溫暖的感覺,比這身上的火焰更加熾烈!

鬼火嬰甩了甩頭,不再想這些。

因為他發現眼前男子慢慢走遠,竟有逃走之勢。

鬼火嬰面色瞬間嶄露兇狠,身上的烈焰再次灼燒。

可就當他欲進攻之時,那個男子卻在一堆草叢前停下。

鬼火嬰還未思索出江長安的真實目的,卻見這個身材高挑的男人又折返了回來。

鬼火嬰眼神兇狠,似是警告。

可那個男人的雙手卻伸到了他的面前,江長安似笑非笑,兩手鼓鼓地合著,看不見其中藏了什麼東西……

“送給你的。”

江長安溫聲說道,雙手慢慢開啟——

鬼火嬰兇惡的眼神瞬間消散,那一刻,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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