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

盛古神州三國,獨夏周擁江北,極盡北地,北國風光素裹銀裝,這是最北方的地界,在所有人心中,這裡從不姓夏,而是姓江,下一位主人就是名聲顯赫的江府四公子。

江州本不是江州,昔年三國未成鼎立之勢,夏周佔據大半北方疆域,江州也收入囊中,編制為十九州郡,豈料江州城城主夜將趁夏周抵禦蠻丘國進犯的契機舉旗謀反,立北國,命名“夕照”。

面對蠻丘國進犯與東靈國虎視眈眈的夏周皇室自顧不暇,便也沒將此事放在眼裡,待戰亂平歇將矛頭轉過頭來對準夕照國已是三年之後。

此時的夏周面臨兩難抉擇,一是起兵鎮壓,如此便又免不了勞民傷財,更不提經歷了大戰後的軍士未及休整,幾分勝算還未可知,無論輸贏,大軍都身心疲乏,無疑是給了其他兩國進攻的絕好時機。

二則是暫忍一時風平浪靜,等到槍鋒磨礪鋒芒,再出鞘平叛,可是這樣一來無疑會助長夕照國氣焰,也讓其他不安分的諸侯義憤難平,皆是引起內亂也是大麻煩。

正在這個進退不得的緊要關口,一個雷霆般的訊息震撼了夏周國乃至整個盛古神州上下

一夜之間,夕照國上下兩萬軍士全被梟首,兩萬顆頭顱懸掛城東密林,縱然大雪連天,所有民戶戰戰兢兢緊鎖屋內,濃稠的血腥味還是飄進了每家每戶。

夕照國國主夜將與宰輔司鴻簡自縊於王城之上,夜將獨子夜闌聽雪不知所蹤。

有人問起當夜發生了什麼,所有的居民無一不是搖頭,太靜了,沒有對戰,沒有廝殺,整整兩萬人一擊斃命,他們的眼睛都是睜著的,並非受到夢中暗害,更加詭異的是他們的傷口只有屍首分離的脖頸一刀,最蹊蹺的是這一刀無論角度力道都是一般無二,死者面部表情與死去時間也無半點出處,如此不得不得出一個驚人判斷

整整兩萬人,殺人者,僅用一劍,一招。

夏辛完全驚住了,作為夏周之主,他現在竟有了一種引虎驅狼的強烈不安。

做成這一切的家族夏辛認識,非但認識,準確的說就是皇室利用了他們,但是這個結果卻遠遠出乎了他的預料。

“好一個江家!好一個江釋空!”

夏辛雷霆震怒,對這個從前從沒有半點名聲、只不過是短短幾年來藉著商界起步的江家,這位坐擁錦繡山河的帝王怎麼會將一隅之地中的皮毛放在眼裡,大不了就讓江家與夜將鬥個天翻地覆,兩敗俱傷,再由夏周出面,漁翁得利,再好不過。

可這樣的結果卻

是數百名文武官員都沒想到的。

夏辛不禁又想及江家派來的那位長相俊逸,舉手投足間無不揮灑著一股慵懶的年輕男子。

“江家取夕照,莫不是大言不慚?!”夏辛譏笑。

年輕男子喝得微醺,全然不將宮廷威嚴放在眼中,不管皇家答應與否,只管踏足東門去,仰天大笑道:“是真是假,皇帝作壁上觀,又不吃虧……”

夏辛沉聲問道:“多久?”

“一日。”

“憑何物取勝?”

“江府有劍,名曰神權,一劍百萬裡,殺人談笑間。”

百官狂笑不止。

世間何曾有這樣的極道神兵?

而就在那一日,所有人都信了。

所有人也都知道,江家有神劍,名曰神權。

一時間三國轟動,他們怎麼會允許“皇權”的頭頂又有一柄“神權”的利劍懸著?但嚮往盜取者皆是無一生還。

半年之後,夕照改命為江州,奇怪的是江府的府邸並未設立在昔日的王城之上,而是建立在了宰輔司鴻簡的府邸地界周圍,其中更有一處司府別院直接保留下來,改名成了獨一無二的江府雪苑。

自此,江州又變回江州,江州已不再是江州。

江北是江州極北,極北的北方為何地?鮮有人知,那裡正是自古無一強者能夠平安生還的九荒第一蠻荒險地仙禁。

仙禁,仙人禁地,便是仙人也難以踏足。

沒人知道仙禁中有什麼?諸如其餘上古聖地、煙瘴海這等九荒秘境最起碼還有已知的臨仙峰、上古龍族這等高等古老族群存在,可仙禁卻是霧一樣神秘未知,人們對未知總會有先天恐懼,久而久之,仙禁中有仙人的傳言流傳開來,大能強者探索的訊息也屢見不鮮,結果就如闖入江府的那些人一樣,無一生還。

而此刻,刻畫著“仙禁”二字的石碑雪地起始處,正立著一個俊俏和尚。

和尚本來是絕對俊俏的,可是卻瞎了一隻眼睛,只得用破爛布條裹住。

佛衣駐足望了石碑良久,晃了晃背上書箱,放置規整的祖菩提枝葉噹啷啷作響,像是風鈴,磬出清香,沒有絲毫猶豫,孤寂的身影逐漸隱沒在雪地盡頭,隱沒在這處仙人都止步的不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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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無端轉急,他已有必死覺悟。

……

古仙圖中,老者笑容祥和,端得慈眉善目,從內到外透著一股樸實無華的真我氣息,這種純粹的善意絕非能夠偽裝出來的,就算是再善

良的人也不會有這種毫無雜質的善念,這種善念江長安只在樂婆身上見到過。

“你是誰?”江長安問道。

“老朽的名字很久沒人問過了,他們都叫老朽千目上尊,可老朽並不喜歡,還不如小友獨眼老怪聽得順心,呵呵呵……”老者面色一笑更加紅潤和善,倒是讓江長安有些無地自容。

“千目……”望著那一隻獨眼,墨滄忍不住輕笑,突然又反應過來不敬,神色陡轉。

老者只是笑盈盈道:“無妨無妨,千目本是千目不假,但古天庭被毀時折損獨剩一隻眼睛,值得一笑,哈哈哈……”

“老先生和仙圖外的獨眼老怪是何關係?又怎麼會在這裡?”江長安懶得轉彎抹角。

“小友可知釋迦牟尼立地成佛時,斬七情六慾為一滴清淚?”

“菩提下佛祖流的那一滴淚?!”江長安驚道,“這是佛祖與天道的交換代價!”

“不錯,佛祖付出了代價,同樣的,老朽正是千目的一縷僅存的善念。”

江長安恍然明悟:“仙道覆滅,古天庭不復存在,世間無道可登天峰,於是千目上尊是在效仿釋迦牟尼坐化成佛?!”

忽然,他又問:“既然千目上尊是把分化出的善意封存於古仙圖中,那佛祖分化出的七情六慾又在何處?”

“在人間。”

老者知無不言。

“人……人間!”

兩人一臉驚愕,面面相覷。

老者繼續透露笑道:“七情六慾留在人間,化成人形,畢生都尋找著一件東西。”

“什麼?”

“祖菩提。”

“佛祖參悟七年的祖菩提!”江長安眼睛瞪得溜圓,“佛祖成正果,祖菩提沒有跟著成正果?”

老者搖頭,半天幽幽長嘆:“長情始與菩提,繫於菩提,紮根於菩提,必同棄於菩提。”

“佛祖對祖菩提……動了情?”江長安不敢相信,一個人對樹生了情,怎麼可能?

老者語不驚人死不休:“今生來世因,來世今生果。相傳,那菩提本是和尚前世摯愛妻子,轉生一菩提子,她乞求飛鳥將她銜到山上,乞求風將她送到和尚面前,乞求雨助它生根發芽,七日生長成樹,葉狀如卵,為他遮風擋雨,所以就有: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江長安道:“祖菩提枝葉散落神州各地,可從未聽過菩提根又在何處?”

“極北盡處。”

“仙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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