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也看到了,他驀地止住步伐,定定看了會兒,轉身重往燈謎臺子走。

他確實不會似習二少那般魯莽,可以不管不顧地去找心裡的人說句話兒,但並不代表看到夜十一同莫息親近,他會不介意,他會心無波瀾。

待莫九習二少被人流淹沒,莫息方慢慢回頭看。

“大少爺?”夜十一已然走得有些小遠,永書不得不輕喚聲。

“嗯。”莫息轉回來,“摩睺羅迦部的人,永籍怎麼安排?”

“派了洛和休,大少爺放心,他們時刻在暗處跟著夜大小姐。”永書答道。

莫息滿意地點頭,洛和休是摩睺羅迦部裡極擅隱藏的人,應當不會讓夜十一身邊的人發覺,至於身手,雖不是最好的,但她在外真出什麼事情,一人擋著,一人速搬救兵,完全可以應付。

本就無需他親自跟在後面護著,會突然改變主意出現,也是因著看到莫九習二少跟在她身後。

自他回來,他便察覺了他坤堂叔對她的異狀,現今這趨勢是越發濃重,他要如何方能斷了坤堂叔對她的念想?

被習二少硬塞一隻草蛐蛐後,楊芸釵也沒了遊逛的心思,同芝晚也開始尋起其他夜家小主子來,特別是夜十一,她想對夜十一說,想問一問,這樣的情形到底該如何。

然人群川流不息,她與芝晚被擠來擠去,找了半晌就是沒找到半個其他夜家小主子,末了她決定往高處去,最近且高的地方便是夜十一先時歇腳吃茶的茶館,主僕倆到了茶館,往二樓臨街位置一站,兩雙眼很快睃巡起來。

“在那兒!”芝晚人高眼利先發現,“表小姐,在那兒呢!是大小姐!”

楊芸釵也看到了,隨之又看到一個面生的少年險撞到夜十一,她頓心一跳,驚得微張了嘴,拉著芝晚趕緊又往樓下跑。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走路不看路麼!”幸阿蒼護得及時,方沒讓春生撞到夜十一,她護主心切,縱知對方不是一般的公子,口氣亦十分不好。

“阿蒼。”夜十一制止,她不想生事:“走吧。”

春生卻為自已莽撞的行為感到愧疚,去歲剛剛歷經一遭生死,又被長兄拎著耳朵狠狠訓了幾回,長兄趕著過年回了四川,他仍留於京城侍奉祖父祖母,替父親母親兄長們盡孝,現今處處謹慎,今兒元宵燈會,好不容易央得祖父同意,容他出來逛逛湊熱鬧,豈料剛進天棚便險又要惹禍。

“小姐,是我的錯!”春生深深揖下去,擋著前路沒讓夜十一過:“小姐沒事兒吧?”

隔著幃帽,白紗飛動,花容朦朧,他看不真切,只覺得眼前這位小姐的真容應當生得甚是不錯,看不到真容,心中無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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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夜十一輕聲回道,“還請小公子讓讓。”

小公子?

看她年歲,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竟喊他小公子?

春生笑:“你真是有趣,我姓春,單字生,已年十三,不知小姐閨名?年芳幾何?”

夜十一自持年十九,看比這年紀小的人,皆覺得小,又不知眼前這位是哪家的少爺,便在公子眼前加個小字,怎麼就成有趣了?

再看自報家門的春生,心中不禁感嘆,原來他便是年前她相助殷掠空自花雨田手拽出來的春巡撫第五子。

阿蒼護主:“這位公子,我家小姐說了,請讓讓!”

春生自小獨身居於京城春府,春老爺春太太唯他一孫兒於膝下盡孝,自來慣他慣得很,讓他生就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氣性,不然先時也不會生出魯靖王詩集那禍事兒來。

“看模樣,應當**歲了吧?”春生杵著不動,自發猜起夜十一年歲來,他覺得倘知眼前小姐是哪家貴女,或許再過幾年,他可以上門提親。

夜十一正要開口訓斥阻她去路的春生,另一聲音突斜著插進來:

“人家小姐不說,你便像攔路狗一般擋著,這樣不好吧?春五少爺!”

殷掠空人未到聲先到,瘦弱的身子靈活得很,左插右繞很快斜插到夜十一春生兩人中間。

想狠狠罵人了的阿蒼見是殷掠空,嘴合上,半個身子仍擋在夜十一身前,以防春生突然有什麼不當之舉。

春生其實心不壞,也無冒犯之意,只是人單純到蠢,縱自鬼門關走一遭,天生不畏不懼的脾性仍帶著,這會兒見著通身貴氣花容朦朧的夜十一,是再移不開腳,突見殷掠空闖過來,插在他與夜十一之間對他出言不遜,辱罵他為狗,他氣得臉都青了。

夜十一雙眸在青了臉的春生與不知自哪兒鑽出來的殷掠空兩人間晃來晃去,想出口的話語吞了回去,安靜地站著。

她不能讓誰知道她與現今有著毛丟身份的殷掠空走得很近,然此刻情景,大有英雄救美之意,即便是只假鳳,除她、阿蒼與當事人曉得外,又有誰人能知?

她安靜地看著聽著,她想知道殷掠空離京兩年,回來後變了模樣跟在黃芪肖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是何人?這般無禮!小姐尚未說話,輪得到你亂嚼什麼舌根!趕緊給我賠罪,否則本少爺絕對輕饒不了你!”春生惱極了,橫眉怒目,殷掠空穿著別說豪門子弟,連富家公子都算不上,他門縫裡看人,嚴然將殷掠空當做下人來訓。

夜十一眸子微轉,看向春生,眼色冷洌。

殷掠空簡直想笑,這便是她冒著同一不小心便得讓惡鬼吞了而救出來的人,縱她也有她的目的,此時此刻,她也止不住心裡的感嘆,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位春五少爺再不改改性子,去歲能逃過一劫,恐他朝也有必死之時。

“亂嚼舌根?總比有人隨意帶著本詩集亂跑的好。”倘不是想到毛廟祝說往後多關照著春家,而現今京城春家也就春生一人可隨時關照關照,殷掠空還真不想給春生什麼好臉色。

誠然她說出來的話兒,也甚不客氣。

一提詩集,春生臉色頓白,青加上白,簡直好看得不得了:“你……你少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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