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馬修來到陳銘身邊,小聲說道。

“死人了?”陳銘立刻站起身來,問道,“在哪裡?”

“衛生間。”

馬修將陳銘帶到了他發現屍體的地方。

“你不會害怕吧?”推門之前,馬修神秘兮兮地說道。

陳銘沒有跟他廢話,伸手就將左數第三扇門推開,立刻看到了馬修所說的屍體。

這是具男性屍體,脖頸處有著明顯的勒痕,他的臉色青紫,舌頭伸得很長,那雙驚恐的眼睛已經變得空洞。

顯然,他的死因,是窒息而死。

陳銘將手電筒遞給馬修,讓他提供光線,自己則是湊近過去,仔細觀察這具屍體。

“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陳銘問道。

“似乎在候車廳見過。”馬修回答道。

“屍體還是溫的。”陳銘說道,“應該是剛剛死去。”

他在屍體的身上翻找著,找到了一把匕首、一個手電,還有一截繩索。

“是逃生者。”陳銘說道。

匕首、手電、繩索,這是逃生者必備的三件隨身物品。

逃生任務中,任何多餘的重量,都可能引起蝴蝶效應,導致不堪設想的後果。

所以,有經驗的逃生者,即使是錢包,也不會隨身帶在身上,而是放在包裹裡。

憑藉這三樣物品,再加上兩人都對屍體有些印象,已經足夠確認他逃生者的身份。

逃生者,怎麼會死在這裡?

“應該是死去不到五分鐘。”馬修說道,“就是我放水的時候。”

“仔細說說。”陳銘說道。

“我剛才進來放水,突然聽到了抽水聲。”

馬修繼續說道:“當時我還沒放在心上,但是很快就覺得不太對勁。”

“誰會跟我似的,進衛生間不打手電?我夠奇葩了,還能有人跟我一樣奇葩?”

如此看來,馬修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至少他的自我認知很準確。

“我想到這點的時候,腳步聲已經走遠了,我就想看看這扇門裡有什麼……”

說到這裡,馬修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張著嘴,想說什麼,但卻說不出來。

“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陳銘問道。

馬修目光閃爍,猶豫不定,但他終於還是搖搖頭:“沒什麼。”

“不,一定有什麼。”陳銘追問道,“那個時候,你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好像有,也好像沒有。”馬修苦惱著,說道,“嗨,真晦氣,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

馬修的潛意識捕捉到了一些細節。

但是,當時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腳步聲吸引住了。

之後,發現屍體又給予了他新的刺激,潛意識中的細節終於還是沒能進入表意識。

這並不是說能想起就能想起那麼簡單的事情。

陳銘沒有繼續逼迫馬修,他知道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那個腳步聲,就是兇手嗎?”馬修問道。

“從你的陳述來看,應該能夠確定。”陳銘說道。

“兇手當時就從我的身後走過?”馬修睜大眼睛。

如果是夏青青,此時一定是恐懼的,會非常後怕。

可馬修並不太清楚“恐懼”是什麼,事實上避難所裡從沒有人從他身上察覺到類似的情緒。

他只是睜大眼睛,非但沒有恐懼,甚至還表現出了一絲病態的興奮。

“我知道你精神不太正常,但你不需要表現得這麼明顯。”陳銘說道。

“???我怎麼精神不正常了?你說清楚。”馬修很不樂意。

“你毀滅了一個邪教。”陳銘說道,“你敢說你精神正常嗎?”

“好吧。”馬修咧咧嘴,“可能我確實不太正常。”

邪教的精神控制是非常可怕的。

而精神控制,又是邪教維繫統治的最重要的途徑。

哪怕是接受過良好現代教育的正常人,如果始終處於邪教的環境中,也極難保持本心。

成為邪教的“臥底”,這更加困難。美國的FBI,曾嘗試過利用臥底的方式,去搗毀邪教集團。

但最終卻收效甚微,接近90%的臥底探員,都成為了叛徒,反而是變成了邪教的忠實信徒。

臥底比抗拒還要困難,因為臥底就是要假裝相信,需要跟隨教眾去做邪教該做的事情。

在一次次的模仿和行動中,信仰就這樣慢慢崩塌了。

永遠不要高估人的意志。

總有人看了一些緝毒片,覺得毒品沒有什麼大不了,只要綁在床上三四天就能戒掉。

可如果你連每天半個小時的運動鍛鍊都堅持不了,又憑什麼覺得自己的意志能夠戰勝毒品?

某種意義上來說,邪教的精神控制,甚至比毒品還要可怕。

馬修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了接近十年,終於抓住機會,用最殘暴的方式,完成了復仇。

說他精神正常,可能馬修自己都不太信。

“他的指甲有磨損。”陳銘說道,隨後取過馬修手裡的手電筒。

很快,他就在隔間擋板的下半部,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那是兩個用指甲刻下的劃痕:“不日。”

這名死者也是頂級逃生者,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他也會儘可能地留下有用的線索。

因為,這畢竟是晉升任務,只要他的同伴完成任務,他將會在避難所中重生。

“不日?”馬修抓抓後腦勺,“看樣子,他是想寫不是?”

從“日”所在的位置,已經其形態來看,這確實是個“是”字。

他為什麼會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寫下“不是”兩個字?

不是什麼?

陳銘皺眉,仔細思索著,這不合常理。死者完全沒有必要留下這麼兩個字。

他將手電筒向上打去,死者的腰帶還沒有扣好,顯然他是在小解的時候,遭到了來自背後的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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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死者應該是沒有任何機會,看到行兇者的臉。

退一萬步講,如果看到了,他完全可以將遺言描述得更加準確。

他在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麼?他為什麼要寫下“不是”兩個字?

什麼不是?不是什麼?

“喂,陳銘,如果是逃生者做的話……”馬修突地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如果是逃生者做的……

陳銘的瞳孔皺縮。

他突然明白,晉升任務為什麼要這麼安排了。

抽籤帶來的不公平性,組隊又要拆散的邏輯悖論……

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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