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綿綿再次陷入休眠狀態時,隱約聽到浴室裡傳來淅瀝的水聲,應該是隔壁屋子的主人回來了吧。

腦海中剛響起的警鈴被按停,阮綿綿繼續窩入被子裡補眠。

氤氳的霧氣中,站著一位身材修長、筋骨有力的少年從淋浴房出來,拿起一旁的浴巾,慢條斯理地圍住關鍵部位。看著外表像是毫無變化的浴室,依舊有種地盤被無聲無息侵入的煩躁感,而對方的舉止都相當剋制,無從指摘。

穿上軟拖,拿起掛在牆上的手機撥通號碼,對著那頭道:“什麼時候安排好?”

“終於聯絡我了,沒看到我給你的微信?樓下起了火,牆壁都燻黑了,東西沒損失,但你那屋子目前住不了人。”

“……”

“我說你也不差這幾個月吧?要不先住寢室?”電話那頭也知道白沉和家裡處的不好,不然何必做什麼都遮遮掩掩的。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綿綿聞到一絲煙味,不濃郁,但不是他喜歡的味道,應該是從外面飄來的。他明明困得要死,卻每次一點動靜都能警醒。以前待的到底是什麼世界啊,處處危機的那種嗎?

來回幾次被驚醒,綿綿在繼續睡和起來關窗來回掙扎了五分鐘,終於一個挺屍坐了起來,有點煩,誰大晚上的不睡覺。開啟窗戶,泛紅的天際下是白家的庭院,朦朧的路燈附近,飛舞著幾隻小飛蟲,有的鑽進燈芯噗滋一聲滅了。雨後潮溼的青草伴著泥土味飄來,被這口涼氣鑽入體內,整個人都清爽了。

他尋著煙味,就看到隔壁屋子的陽臺上,明明滅滅的紅光,一個介於青年與少年間的人倚在欄杆邊,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溼氣,纖長如玉的手指夾著根菸,近乎沒有審美死角的側顏在縷縷煙霧中有些模糊,看上去有些觸不可及。

白沉聽到動靜,緩緩轉頭。

只來得及看到飛速縮回去的腦袋,和已經被關上的窗戶。

白沉的表情沒絲毫變化,又抽了會,將菸頭摁滅在圍欄上,轉身入屋。

阮綿綿什麼瞌睡蟲都飛了,靠在窗邊,神色懊惱,我心虛個什麼,看到又怎麼了。是下午車站遇到過的,有種人見過一次終身都忘不掉。

阮綿綿慢吞吞走回去,給手機上了個明天早起的鬧鐘,重新回到床上,再次入睡前嘟囔了一句:“應該不至於地獄級難度吧?”

據提示,需要攻略的繫結人物是我以前世界自己選的,綿綿堅信以前的自己不會給自己挖坑,肯定會選個乖巧又溫順的情人,要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聽到浴室裡有輕微響動,是另一個主人起床了,綿綿估摸著對方的使用時間,先背了會公式和單詞,等差不多時間進去果然裡面沒人了,浴室裡也依舊乾淨整潔得像全新的,讓綿綿都覺得自己小心得有點神經兮兮。

下樓時見吳恕穿著一身白袍,胸口掛著一個十字架,虔誠地對著客廳裡的基督像禱告,口中輕聲念著什麼。那張嚴肅的臉和神聖的表情讓綿綿肅然起敬,沒有出聲打擾。阮綿綿沒見到雙胞胎兄弟,不過看樣子白羽生一個人撐不下去,找雙胞哥哥連夜把掉落的毛都處理了吧。遠遠看過去白家餐廳只有大少白景一人,一身正裝,頭髮一絲不苟地倒梳著,正優雅地用著他的早餐。桌上還駕著一個ipad,仔細一聽居然是重播的新聞聯播,瞬間覺得逼格老了好幾個檔次。

偌大的落地窗外,園丁在澆著花園裡的花草,一片陽光灑落,無數水珠反射著璀璨的光芒。

白景注意到下樓的阮綿綿,點頭示意,又低頭端起陶瓷茶杯喝了一口咖啡。

綿綿微微鞠躬,白家的人教養還是挺好的,進廚房見到幾個正在清點食材的廚師,他們客氣地詢問阮綿綿需要什麼,阮綿綿看了看時間,表示不用準備。

開啟冰箱,我的團呢?

再次出來,白沉正挎著書包下樓,綿綿看了一眼,對方依舊是奪目耀眼的存在,人在哪兒人群的目光就在那兒的那種。白沉拒絕白景的送上學詢問,越過綿綿離開,帶起一陣風,一股淡淡的清新香味縈繞鼻尖,讓綿綿想到浴室架子上的那瓶洗髮露。

阮綿綿眼看著自己規劃的時間要趕不上,問管家冰箱裡的糰子是不是被扔了,吳恕表示早上並沒有看到。阮綿綿沒有注意到正離開的白沉腳步一頓。

“顧少要是不急的話,可以等景少用完餐,送您上學。”接收到大少的眼神示意,吳恕對一腳踏出門口的阮綿綿道。

阮綿綿客氣婉拒,開什麼玩笑,人家白沉都拒絕,他又怎麼能當客氣是福氣。

想想前世顧青輪的確厚顏主動蹭了無數次車,後來被回家的大小姐嘲諷了一番,那丟人的場景,阮綿綿表示不想回憶第二遍。

望著玻璃窗外快步離開的阮綿綿,再想到不知道通宵去哪裡浪怎麼喊都起不來的雙胞胎,白景看著長長的餐桌只有自己一人,莫名有種空巢老人的寂寞感。

白家建在郊區,去五中的路不算近但也不算遠,他是研究過最佳路線的。但當看到延長到第二個紅綠燈十字路口的車,以及龜速挪動的公交,有公交專用道也挽救不了。他光知道計劃,看手機上面的路程預計時間,忘了什麼叫早高峰。

阮綿綿好不容易擠下車,來到學校附近,發現路上的學生越來越少,有些乾脆小跑起來。

阮綿綿只能無視一個個冒著熱氣的早餐店,來到校門口的時候,剛打早自習鈴,大門緩緩關上,落鎖,幹淨利落。

站在裡面的是一個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身材並不高有些瘦削的中年老師,拿著木質教鞭敲著自己的手,道:“來來來,遲到的一個個排好隊,別擠前面的,和這群沒帶校牌的站一塊的,老師不會落下你們任何一個。”

鐵門開了一道小門,只供一個人進出,旁邊就是傳達室,裡面坐著的看門老人慈祥地像是肯德基老爺爺,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每天這樣的場景讓老人喝茶都有滋有味。

這位檢查遲到的老師姓何,被學生取了個外號荷包蛋,也順便檢查平時每班的上課紀律、宿舍衛生等,原本檢查紀律和遲到是老師們和學生會輪流的,但誰叫這位何老師幹得太優秀,就連任了。何老師兼任五中文化班的所有美術課老師,是的,美術課只是順帶,學生對他的印象都在那無孔不入的風紀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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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綿綿是最後一個到的,顯得挺扎眼,剛進小門的時候,餘光瞥到學校圍牆遠處的拐角,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還沒等他細看,就被何老師喊了進去。

何老師發現這學生也不知道吃什麼長的,居然比自己高這麼多,瘦瘦白白的,看上去是還挺乖的那種學生,這類學生光模樣就得老師好感。指著綿綿有些長的耳邊碎髮,嚴厲道:“你怎麼回事,校規第十一條說的什麼,男生頭髮不過耳!”

一群在一旁罰站的學生,看著終於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同學,略帶同情地對阮綿綿行注目禮。

何老師又指著綿綿的衣服,似乎好久沒抓到大魚了,道:“校服呢!校服都不穿,膽兒很肥啊,哪個班的?”

說著,拿出一本記錄的冊子。

阮綿綿相當乖巧無辜的語氣:“老師,我是轉學生,請問高二辦公室怎麼走?”

何老師臉一僵。

身後傳來罰站學生噗嗤一笑,何老師惱羞成怒轉頭:“很好笑是不是?把你們班級姓名都報一報,檢討報告也寫起來,中午之前交到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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