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園外面就是廣州的六號線地鐵,我和陸陰陽出行倒是方便,出來前我就查過,越秀區的廣州本土美食似乎很多,因而我們的目標一來就定在了越秀區。由於陸陰陽不能吃糖,所以一下子就能刪掉很多甜品,剩餘煲仔飯、雞扒飯、瀨粉、雜錦面、牛肉丸、生煎、涼拌魚皮……搜尋下來一大堆條目,好多我都沒嘗過。陸陰陽胃口好,倒是不用愁吃不下——她只是比較挑食。太陽有些大,我路上給自己和陸陰陽買了大號棒球帽,罩在頭上遮陽。

這時候是下午四點,太陽不大,溫度不涼,地鐵中都是年輕人,不少一看就知道是大學生,他們臉上還沒有被工作和日常繁瑣勒出來的不滿和煩惱,膠原蛋白野蠻生長,一個個興致高昂,彷彿世界永遠充滿光明。不得不說,廣州這邊的女大學生比起寧泗來說顏值要差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附近大學本身女生較少造成的偏差值,總之看起來一個個乾瘦,哪怕精心化妝也無法掩飾皮膚本身的乾燥粗糙,色澤暗沉,多半是這邊多日照的緣故。

在這麼一群女學生中,有一個高顏值的就顯得鶴立雞群。

那“鶴”女生雙手捧著一個牌子,正可憐兮兮地到處找人展示,上面卻是一個二維碼,寫著:歡迎關注,楠楠小屋,給大家免費定製最適合的妝容與服裝搭配。

她的樣子很有說服力。這“楠楠”畫了一幅近幾年亞洲十分流行的桃花妝,臥蠶顯得楚楚可憐,塗了眼底腮紅,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粉紅,橘色水潤唇彩,給人一種溫溫柔柔又不乏靈氣的印象。正常男性被這種美女用那雙小貓一樣的眼睛看著,大概都很難拒絕她的請求,別說只是關注公眾號,請吃飯看電影都不是事兒。

我不免有些好奇,明明顏值就夠吃飯,為什麼這人還要出來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果不其然,年輕男性都快速瘋狂掃碼,並且幾個大膽的還在開著不怎麼好聽的笑話,女生捂嘴而笑,很給面子。那些年輕女性一部分也掃了碼,畢竟是免費定製,掃碼試試看也是個不錯的嘗試。要說不羨慕這種待遇肯定是說謊,不論男女,都先天很享受被人恭維奉承。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正在專注玩手機遊戲的陸陰陽,她上了地鐵就低頭沉迷於手遊,可以說是十分硬核的玩家了。

比起這位左右逢源,不斷成為視覺中心的求關注姑娘,陸陰陽就是另一種型別,倆人從妝容上就涇渭分明。前者符合大眾審美,迎合了潮流,凸顯出亞洲女性身上柔順引人保護欲的一面,戳中大家雄性G點,讓肥宅都能夠立刻覺得自己變成了大肌猛男。陸陰陽不同,天生自帶黑眼影,偏向於哥特系的黑白分明,就連衣服也大都是黑白兩色,透出一種生人勿近的高傲冷淡,光是看著都會覺得她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作為親歷者,我最清楚不過,實際上比看起來差距還大。

楠楠走到我面前,朝我出示手裡的牌子,我想了想也掃了下,這時我注意到對方嘴角輕輕一牽,動作很小,立刻收斂起來。

“Thank U。”她很有禮貌衝我溫和一笑。

她在下一站車門開啟時出了地鐵,腳步輕盈如同採過花的蝴蝶,讓原本整個車廂的男同胞都一聲嘆息。

我覺得這走路姿勢似乎有點眼熟:“走,我們也下車。”

說罷我一把拉住陸陰陽往外走,她哦了一聲,依舊低頭沉迷遊戲。

幾步跑到前面那個求關注女面前,我兜過去攔住她。

她有些怯生生看了我一眼,往後縮了縮。

這個示弱動作令周圍幾個壯漢頓時圍了過來,大有一副英雄救美的氣勢。

我卻懶得管那麼多:“你還給我裝?羅子敷,你到廣州來幹什麼?”

她依舊裝傻:“羅子敷是誰?你認錯人了吧……”

我冷笑一聲:“在海南逃命的時候,你左右腳有時候會不由自主撞一下,這在我認識人裡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樣,別以為你化了妝就能徹底瞞過去。”

這話過後,對方突然嘟囔嘴:“沒勁,露餡了。”

轉瞬羅子敷抬起頭,隨意道:“反正遇到你了,請我吃飯吧,走。”

說罷就自顧自往外走去。

前面還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生,這時候就恢復了那個自大又目無旁人的竹山教小公主做派,我行我素,我說了算。我們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請一頓飯倒不是什麼問題,只是我更好奇,為什麼羅子敷要化妝來搞二維碼推廣,總不會是她成了竹山教的推廣大使?竹山教也要搞公眾號來吸粉?這也太真實了吧?

羅子敷自己選了一個茶餐廳,坐進去點了菠蘿包和艇仔粥,她看來是真餓了,吃了個半飽這才抬起頭來。

“馬燁你吃過艇仔粥嗎?”

我搖頭。

“這個其實是以前疍民吃的什錦粥,後來被陸地上的人學了去,就慢慢發揚光大,成了廣州這邊本土美食之一了。”她用紙巾小心擦了擦嘴,又摸出一面小鏡子看自己妝容有沒有出問題。

前後最淡定的還是陸陰陽,她坐在我旁邊,還在玩遊戲,網癮大得要命。

不過陸小姐不愧是陸家調教出來的大戶人家孩子,這時候不忘一心二用,眼看螢幕嘴上說:“好久不見。”

羅子敷也看了她一眼:“好久不見,不過幾個月後我們應該會再見面了。”

我有些聽不懂:“什麼意思?”

羅子敷顧左右而言他,指了指牌子:“馬燁你有沒有路子,幫我推廣這個微訊號,讓更多人能更快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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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搞什麼?”

她頓時一臉氣憤:“還不是你害的!”

我懵逼了:“怎麼又甩鍋給我。”

羅子敷的風格我是見識過的,九黎之舟裡她最後時刻總是習慣性甩鍋怪她師傅劉公輿,讓人大開眼界。不過其實她是道門罕有的金丹一脈傳承者,更有鬼神青帝庇護,來頭相當之大,只是羅子敷有時候會暴露出和她道法造詣差距極大的人情世故缺陷。不過這也大多是她們這一行業內精英的通病,陸陰陽如此,羅子敷亦然,像孫倪那種長袖善舞的全能戰士畢竟是少數。

“還說不是你!就是因為你害我捲入了九黎君的麻煩裡頭,然後朱英草也沒拿到,還讓我白白用了青帝咒,又要浪費香火。”羅子敷數落起來簡直氣勢驚人,暴語如珠:“你們好歹有補償,我什麼都沒有,回去又被師傅臭罵了一頓,馬燁你說你不過分嗎?如果你好好聽我話,乖乖不要亂搞事,我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也不會差點被九黎君給去掉半條命了。”

我啞口無言,行行行,我的鍋。誰叫你上岸後不聲不響就跑路了,原本還想著和你好好道謝來著。

接下來我又問:“可和你到處讓人求關注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這是師傅給我的懲罰。”

說起這一點羅子敷更是倒苦水一樣噼裡啪啦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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